第205章 阴差阳错
当苏若雨嫣红的唇吐出这样的一番话时,霍容景在下意识间是抵触的。这会儿温澜身体虚弱,躺在病床上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苏若雨却在他边上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如何能够接受?
但是,苏若雨却像是熟读心理学课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话说到了霍容景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景哥哥,我也劝过温姐姐的。”
霍容景挑眉,“劝什么?”
刚才,他已经从徐老太的絮絮叨叨中大概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苏若雨应该不是故意的,但是,孩子终究是没了,若说苏若雨一点责任都没有,必然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光是她那串水晶手链,就已是罪魁祸首,若不是因为那手链断裂,温澜何至于摔这么大一跟头?
苏若雨遗憾地垂下眼帘,“温姐姐说不想为你生孩子,但是,孩子都已经怀上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一个胎儿也是一条生命,难道真的要打了这孩子么!但是,我没想到,温姐姐的性子这么烈,听见我这么说,整个人都爆发了,她像是疯了似的,我拽都拽不住她,一不小心,手链断了,她跌倒了。也算是阴差阳错,孩子居然真的没了。”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温澜成了最大的元凶,这么说来,她杀了自己的孩子?
霍容景自然是不相信的。温澜与他的感情再差,都不至于毫无理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若雨,你——”霍容景打量着苏若雨,似乎在迟疑是否要对她说一句重话。
爱哭的苏若雨这回没有红着眼哭诉,她只是轻叹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信封很大,被塞得鼓鼓的,霍容景将信封从苏若雨手中接过,“这是什么?”
一场阴谋正在发酵,苏若雨是真想要置温澜于死地,又怎么可能心慈手软?
“景哥哥,你知道我们这个圈子,很复杂。进了这个圈子,喜欢我们的人多,讨厌我们的人,也不少。这是温姐姐的黑粉在私底下拍的那些她的照片,本来是打算直接上新闻的,因为涉及到一些隐私,所以记者把这些照片给了我。”
在媒体眼中,苏若雨与温澜的关系不错,眼下温澜身上遭了点破事,与苏若雨相熟的媒体会找上她也不出奇。
霍容景打开信封。
“景哥哥,你不要生气……”
信封一开,霍容景抽出一沓照片,随即脸色一沉。
照片一溜摊开,这里头的男主角是霍司年,而女主角——若不是温澜,还有谁?
照片都是偷拍的,车里拍的,商场拍的,餐厅拍的,甚至还有在融餐厅的后厨拍的。相片中,霍司年与温澜总是四目相对,两张年轻的笑脸看起来多么温暖,这是霍容景从未见过的霍司年,也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画面。
原来温澜与霍司年在一起的时候,笑得这样温和。
就像是这些照片与自己毫无关系,霍容景一张一张抽开,每看一张,苏若雨就会从他手中把照片拿走,整理起来。
越到后面,这相片中男女主人公的气氛似乎越是暧昧。有深情注视对方的,有垂下眼帘含羞一笑的,更有深深相吻的。
苏若雨眼睁睁地看着霍容景的神情从漫不经心到了严阵以待。哪个男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妻子光明正大地背叛自己?有时候,心中想的,是一回事,但是双眼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着霍容景眸中闪过的一抹沉郁,苏若雨的心中痛快了许多。看来花的大价钱真是有用的,像这些所谓的亲吻照,只不过是一个借位,就看起来如此生动,怎么不能说是科技的进步呢?
在霍容景看出破绽之前,苏若雨将照片拿走。
“别看了,别看了。”苏若雨满含着泪水,“都怪我不好,明知道你会难过,还是要把这些照片给你看。但是,景哥哥,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不想看着你伤心,但是,有的时候,优柔寡断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是吗?”
是的,拖泥带水不能解决问题,他能做的,或许是快刀斩乱麻。
孩子已经没了,而温澜的去意已决,过去他总想着不让他们两个人好过,即便是耗尽了自己的所有精力也要拖着温澜。这桩婚姻,就是一副枷锁,将他们两个人锁在一起,却看不见任何的快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澜不快乐,他也不快乐。如果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必然会走到这一步,那么——
或许他应该放手了。
霍容景走进病房的时候,温澜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还是在休息。
霍容景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温澜屏住了呼吸。
她多想告诉霍容景,他们的孩子保不住了,她非常难过,心中更是不忍。她多想扑到霍容景的怀中,求得他几分安慰,她想要控诉自己的委屈和无奈,她想要责怪他居然将苏若雨这样的人招惹来,让她如此不安宁。
但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即便是沉默,她都能感受到霍容景的冰冷如山。
错的是她吗?她又没有错。
温澜缓缓抬眸,她听见霍容景淡淡地说,“离婚协议我会签好,到时候你只管签上,我不会亏待你。”
霍容景想通了,他心平气和,只想跟温澜好好说清楚。如果开始是错误,过程是错误,那么眼下到了该画上句点的时候,他不希望一错再错。
“往后,你跟霍司年在一起也好,跟别人在一起也罢,我不再勉强。至于你的姑姑,你放心,她的身体状况,我会负责到底。你大可以不必牺牲自己的婚姻,我也是。”
霍容景的声音这么好听,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绝情。温澜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竖起了耳朵,留起神来,发觉,他的确是想要离婚了。
“为什么,因为我留不住你的孩子吗?”沉默了许久许久,温澜才冷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