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对弈

  那人面带微笑,往一个简单的灶台上一指。
  果然那里有一套上好的茶具,还有个小风炉。
  岳颖欣喜不已,“真棒!没想到你的装备居然这么齐全!”
  “姑娘也喜欢喝茶?”那人难得的抬头看了岳颖一眼,眼里晦暗不明。
  岳颖笑笑,“我懂个屁的茶,只不过是附庸风雅,不过我是真的渴了!”
  这两个老男人,特别是铁稷很意外,这么俊俏气质高雅的姑娘说话怎么这么直率,跟她的形象一点都不配,瞪大眼睛相视一笑,“姑娘可真是有趣,你不是京城里的人吧。”那人笑着说道。
  “嗯!”岳颖点点头,把茶具很利索的洗干净了,可这风炉她不会用,现代可都是用电瓷炉。
  “这个炉子要怎么点着呢?”岳颖问那人。
  他看了岳颖一眼,没多说话,只在灶膛里撮出一些未燃尽的木炭,拿扇子扇了几下,一阵灰尘散尽,木炭重新红亮起来,他把这些新燃的木炭放进风炉里,又添了几块新炭,这才搁上铜壶,等水烧开。
  这要是在后世装个假肢人也能正常的生活,可在他们这个时代,却是想都不敢想。岳颖看他行云流水般流利的动作,心里感慨万分。
  等水开的时候,岳颖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忍不住说道,“有棋吗?等的太无聊了,能下下棋就好了。”
  那人眼角一跳,“姑娘还会下棋?”
  岳颖没敢说自己是臭棋篓子,只正色道:“略懂!”
  果然,两个老男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那人对下棋似乎更有兴趣,淡淡说道:“虽然我已经许久不曾与人对弈了,不过姑娘既然有兴趣,那咱们也不防来一局。”
  那人兴致勃勃的从那箱子里取出一个棋盘和一个旧布袋子。
  岳颖心想,这袋子好象多啦a梦的口袋啊,要什么有什么......
  那人没腿,无法正坐,岳颖干脆拿包袱往屁股底下一放,盘腿就坐在地上两人摆开车马,就开始厮杀。
  红先黑后,
  岳颖的先手。
  第一步,直接出车,铁稷跳马,岳颖攻势凌厉,不出五步,铁稷的马已经跳过河直逼岳颖的老将了。
  谢臣刚开始还觉得岳颖走的不错,可谁知道冷不防的就被铁稷给偷袭了。
  岳颖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快,明明是一路上风的,怎么突然形势就直转直下了呢?
  谢臣,在一旁大叫:“挡住他的马,下来就要将军了。”
  岳颖急了,“我怎么挡啊,拿什么挡啊,我的车在河那边呢,被他的卒子拦着,回不来啊。”
  “回炮,快回炮!”
  “回个屁啊,回来让他的马踩吗?”岳颖已经无力回天了,人家当头炮,卧槽马,自己眼看着吃下了人家大半江山,可最后还是被人家攻破了老巣。
  看着惨兮兮的败局,岳颖‘哎’了一声,起身认输道:“我输了!”
  那人很开心的道,“水开了,喝杯茶再来一局?”
  “不耽误你做事的吗?”岳颖奇怪的问了一句。
  那人激动的眼神黯淡下来,摇摇头道,“无妨!”
  岳颖知道又触到他的伤口了,忙说道,“您下棋这么厉害,能教教我吗?”
  那人淡淡一笑,“姑娘的好意,铁某心领了,铁某从没有以废人自居,只不过不耐与俗人打交道罢了。”
  “哦,抱歉啊,我见识太少了,如果有做错,说错的地方,您别介意啊!”
  铁稷摇摇头,“没什么好介意的,既然老天不肯收了我去,必定还是有事情让我去担当的,人只要活得开心不就好了,现在我也过的挺自在的,难得遇到姑娘这么豁达的人,咱们再来一局。”
  岳颖知道自己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也不客气,直接道:“你得让我一个大车。”
  “再让你双马,炮......”
  这一局下的时间稍长了一点,屋外来了好几个人,很奇怪的在屋外指指点点。
  “铁稷十几年不下棋了,居然又开始下了?”
  “跟个女人下棋有什么意思?想当年,他可是第一国手呢。”
  “这女人真不自量力,知道自己是在跟谁下棋吗?真是浪费......”
  岳颖沉浸在棋局里,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到是有许多人上赶着来给她支招,可是越走越败的残,等自己的大军被铁稷吃掉的时候,身后一个看客叹息了一声“哎!走的真臭!”
  岳颖忍不住的跳起来,“你只会说,你来下,我看你能不能赢。”
  铁稷见岳颖急了,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周围全都安静下来。
  十八年了,铁稷从来没有笑过,今天居然大声笑了?
  铁稷看看时间,差不多还差两刻钟了,于是对岳颖说道,“你慢慢等着,我去通报!”
  外面的人下巴惊掉了一地。
  “稷公子亲自去通传?我没听错吧?”
  “真是不敢相信,他不是从不进大门的吗?为了那个女人居然肯亲自跑一趟?”
  岳颖也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惊讶,于是问:“谢叔,那个人很了不起吗?”
  “他是云松院里庶出的公子,最善谋略,要不是因为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事受了重伤,现在可是响当当的小候爷呢。”
  “那他为什么住这种地方,也没有人来服侍?”
  “稷公子生性孤傲,本来那场战事,是没让他知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硬是去了,也多亏了他,铁家才险险的保住锁阳关。当时都以为他死在战场上了,打扫战场的时候我发现的他,整整用了快一年的功夫才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可他说什么都不肯回院子里住,也不承认自己立了功,只怪自己做了错事,自从好了以后,就在这门房做杂役,凡是他看不顺眼的人一个也不许进,而且云松院的大门是与别处不同的,没有他开门,谁也进不去。”
  谢臣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过去的故事,岳颖听得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她并没有问,谁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呢。
  一壶茶喝到一半,铁稷回来了,笑着说道,“我带你进去吧,老哥哥就自己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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