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秉烛夜谈

  “呵呵,云海,姨母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兰儿给你带来了,你不会怪姨母吧?不过受伤的可是姨母,不是你的兰儿。”宋美龄夫人看着依偎在我怀里酣睡而去的兰儿,笑呵呵地说到。说起辈分,兰儿得喊宋美龄夫人一声三姨母,而我,已然和兰儿订婚,这声三姨母,当然也叫得。
  私人场合,不用如此拘礼。
  点燃了几支蜡烛,温和的柔光下,我的心情也显得格外宁静,不复战场上的暴戾残忍。
  郑宇强办事很得力,在周边地区找了个专门接骨的老郎中,为宋美龄夫人把受伤的左臂给接好了,但是肋骨这老郎中就无能为力了,只能开上几服药,为宋美龄夫人解解痛;其实就算那老郎中能治,也得避讳不是?
  所以宋美龄夫人才能安然的靠在床上,调侃我和兰儿,脸上的痛苦之色减少了许多:“以往以为中医都是伪科学,还以为这次要动手术,谁知道这老郎中三两下就接好了骨头,要不是我这伤的不是地方,怕也是能给治好了,不过这几味药倒是有效,喝了以后居然也不怎么疼了,这呼吸也顺畅了,本来还以为今晚是个不眠之夜呢!其实啊,我在国外生活多年,我这人,除了这副面孔,其他的,都是西方的。”
  我笑道:“姨母,咱们这中医,可不是伪科学,而是包含了中国国代文化中的儒家道家学说,是以人为本,所有的药材都是取自于大自然,未经人工;不像西药,西药都是化学元素,实际上采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见效快,但是大损人体,耗资巨大,反而是慢性自杀。
  最重要的是,西药都是那些大制药公司弄出来的,从经济学的角度看,西医从诞生伊始,为的就是盈利,所以西医的根本目的不是救人,而是治病,只要把病治好了,他们不会在乎人体是否因此受到了损失,根本不会考虑百姓的死与活,所以云海至今为止,从未吃过西药,看过西医。
  而我国中医就不同了,中医的最根本的目的,是要调和人体,中医的“气”之说,就是在与调和人体中的各种“气”,从而达到平衡,身体好了,病自然就少,而且,我国的医药业,可没有什么公司将其垄断。况且
  自古以来,医者的社会地位虽然不高,但是名望是非常大的,杏林圣手无一不是德高望重之人,是故才有医者父母心之说,所以我中医是真正的以人为本,不求利润,而西医则是反过来,如果将治病救人这一神圣的职业用来盈利,医生还是医生吗?医药行业盈利化,在云海看来,是对医生这个职业的侮辱。
  姨母,您在西方国家,可曾听过医者父母心之说?纵然有些伟大的医生,有些伟大的组织,不求回报;但是掌握了西医命脉的,还是那些大制药公司,所以西医的本质,是不仁不义的。立身之本不正,就不可能长久。我国为何追求名正言顺?就是个道理,也因为此,我们华夏才被称为礼仪之邦。”
  宋美龄夫人的面色渐渐严肃起来,看得出来她在仔细思考,良久,宋美龄夫人沉重的点了点头:“往日不曾想过这些,只是单纯的以为西方的都是最好的,所以看到你姨夫看那些古典文集的时候,总是有些不屑,现在看来,姨母错了。西方资本,都是以利益为重的。看来,下一回,我得向你姨夫讨几本书来看看了。
  不过云海,你家兰儿的孔家,还有姨母的宋家,可都是数十年的大商家了,民国建立之前可就在经商,就是你自己的欧阳家,也是大商家,照你这么来说,我们可都是不仁不义的。”
  我说道:“中国的商,和西方的商还不一样;自古以来,商人都被称为贱人,商业都是属于贱业;人们认为,商人逐利,他们只为了利,而不为其他,不符合我们传统观念中信奉的仁义,所以社会地位极低,就是大字不识的农民,也比商人高贵;可是商业的必要性,决定了商人必须存在。
  所以,商人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不再受万民鄙视,就要从一定程度上,对商业进行改造,于是,只属于我们华夏的儒商就诞生了;商业的本质不可能被完全扭转,商人逐利,这是无可改变的,但是商人个人的品质,却会影响到商业过程。
  一个个人品质不佳的商人,就难以抵挡利益的诱惑,就会以次充好,克扣斤两,行不仁不义之举,这种商人,就叫奸商;但是另外一种商人,饱读诗书,熟悉圣人之道,个人品质上佳,可以抵挡利益的诱惑,明白不义之财要不得,他们只会赚取他们应得的,不会以次充好坑害老百姓,注重信誉,所以,他们就被成为儒商。
  儒商,不单单就是饱读诗书的商人,只有重义重信,得到百姓认可的商人,才能被成为儒商;而千百年来,儒家文化为我中华所独有,虽然也传播各地,但终究不如原产地;所以,儒商,是我中华的特殊产物,为我中华所独有。
  正因为此,我们的资本没有那些大赚不义之财的洋商雄厚,在角逐中落了下风,可是也正因为此我中华的优越性才体现出来,儒商和奸商,华商和洋商,虽然我们一时落于下风,但是,我国商业的立足之本,不仅仅是利益,还有仁义,信誉,商人首先是人,人无信不立;所以,最后的胜利者,会是我们。
  二姨母的家族和岳父的家族,都是熟读诗书的,只要明白人无信不立,不去贪图不义之财,失去的是蝇头小利,得到的,是整个未来。至于云海的父亲,更是如此,自云海懂事以来,父亲的一言一行,就深深地印在云海的心里,父亲为人行的正坐得直,从未拿过不义之财,还经常捐助国家,仅凭此,父亲也断然不是奸商。”
  宋美龄夫人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方才回过神来,随后岿然长叹:“你姨夫常说,得到你,是一件最为幸运的事情,你一人,便抵得上十万德械师;你姨夫定然没有听到过你的这番言论,现在姨母觉得,你应当是文武双全,国士之才。”
  我笑了笑:“这都是父亲的教导;父亲常常对我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无论是什么事情,不能武断的认为它是好是坏,而要多方面考虑它的利与弊,从而作出综合判断,而且就算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放在特定的环境下,也有它特定的用处;所以,云海从来都不会去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而是会听取各种人的各种意见,加上自己的思考,综合采纳,这就是古人常说的,三思而后行。
  我华夏屹立世界五千年不倒,自然有其特殊性,有其先进性,纵使我们现在遭受屈辱,但是国体尚存,民族尚在,就从这一点上来说,传统文化,还是功不可没的,所以,云海并不赞同当年的新文化运动,武断的打倒一切,那是错误之极的。”
  宋美龄夫人点点头:“云海啊,和你交谈一会儿,姨母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笑道:“这便是云海苦读十年书的结果,云海常常会想,若是没有战争,云海会做些什么呢?”
  宋美龄夫人笑道:“战争终归是要结束的,对了云海,等打完了倭寇,你想做些什么呢?你还那么年轻,总该有些想法吧?”
  我看了看怀里酣睡的兰儿:“等到打败了倭寇,国家安定下来,云海就会辞去一切职务,带着兰儿,环游世界,过居无定所的生活,等到什么时候厌倦了,就回国,在海边买一处小房子,天天捕鱼为生,过闲适的生活,这也是云海所渴望的,云海的幼年和现在生活,都是太过于紧张和繁忙了。”
  宋美龄夫人笑道:“那可不太可能,云海,年轻人应该有志向,你那么年轻,那么有能力,又深得你姨夫的信任,你姨夫会放你去环游世界吗?当然是要重用你,整治国家,你想去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恐怕不太可能。”
  我摇摇头:“云海必生之志愿就是破击倭寇,复我华夏煌煌山河,既然志愿得以成功,还为何要待在这个位置上呢?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戚继光将军的这句诗,乃是云海的座右铭。”
  宋美龄夫人接着问道:“那么对于中日之战,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我说道:“中华必胜!”
  “何以见得?”宋美龄夫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云海自德意志留学之时,和其国元首希特勒先生有比较好的私人友谊,所以经常得以在一起交谈,希特勒先生对我说,经过很多年的研究,他认为,要想消灭一个国家,就要消灭它们的传统文化,文化不灭,则民族不灭,民族不灭,则国家不灭,武力是不能征服一个国家的。除非杀掉那个国家的所有人。
  而倭寇恰恰就犯了这个错误,他们妄图以绝对的武力征服我们,而不是用软刀子切割我们,正如蒋百里公所言,不畏鲸吞,就怕蚕食;其实云海到更愿意同倭寇的军部作战,倭寇被军部所掌握到更好,政治家明白战争的本质,而军人,则不一定明白,倭寇是由军人领导的,他们只臣服于武力,所以,他们无法征服我们。
  而我们,虽然军力不及,但是国力,潜力,是无比巨大的;校长一直都致力于保护传统文化,这就从根本上保证了我中华民族不会被消灭,中华民族不灭,中华民国自然就不会灭,文化兴盛,则科技经济才会有生存的土壤,兴国,首先兴文化;所以,纵使有汉奸,纵使倭寇派百万军队,也无济于事,所以,中日之战,中国必胜!”
  宋美龄夫人笑道:“把你放在军队里面真的是屈才了,你的能力,应该用来治国,而不是在战场上拼的你死我活;云海,你说呢?”
  我摇头:“国家处于危难之中,现在要做的,是救国,而不是治国,而目前救国最好的方式,便是战!”
  宋美龄夫人叹了口气:“也罢,暂时不说这些事情了,对了云海,你姨夫这次让我来,不仅仅是要视察前线,还要过来暗地里调查一下你所说的贪污大案,你放心,此次事件,绝无宋家和孔家参与其中,我们只是出资建设而已,就算是有,冲着你所说的,姨母也要好好的查一查。”
  我点点头:“此次事件,性质非常恶劣,若不是校长同意云海的方案,恐怕等到全军撤退的时候才能发现国防线糜烂至此,根本不能固守;那个时候,我军一溃千里,倭寇长驱直入,别说国防线,就是南京,也守不住!而且,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所以,此次大案,一定要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姨母,您是不知道,那些所谓的钢筋混凝土,都是一些渣土!还有豆腐渣!所谓钢筋,竟然只是竹子!一拳下去就碎了,根本挡不住炮弹!所幸云海发现得早,否则整个计划根本无从开展,我军的败局就已定了。”
  宋美龄夫人面色凝重:“竟然贪腐至此!一定要严查!哎哟!”宋美龄夫人一激动,竟然牵扯到了伤处,我连忙将兰儿缓缓扶开,来到宋美龄夫人身边,轻轻扶住她,说道:“姨母不必如此气愤,云海已经遣人抢修,必然不使倭寇好过,只要云海活着,倭寇就绝对不会得逞!”
  宋美龄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国家为难,却要你这个孩子当起了救火队员,处处操劳,是我们这些长辈的不是啊!云海啊,有你在,是国家之大幸啊!”
  我摇头道:“这是云海应当做的,正如姨母视察前线一般,责无旁贷。”
  宋美龄夫人点点头,眼里露出了冷酷的厉芒:“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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