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凶宅那几年 第182节

  如果守山屯里有他的亲娘的话,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虽然让我们来找王婆。但是他却从未提及王婆是他的母亲。
  我有疑问,却不好多问,只能耐心等待。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看着那条血泉河的上游和下游,都是黑漆漆的。在河岸上还起了一层雾气,能见度很差。
  河上根本就看不到船的影子。我心里不禁起急,徐长鹤毕竟是守山屯的族长,即便徐美鹿和徐东羊站在我们这边,还有徐老狗和徐二鼠是徐长鹤的帮凶,如果他们发现徐长鹤被袭击了,肯定会采取措施的。
  王婆似乎也很着急,她不时地在河岸上踱步,眼睛紧紧盯着那条河的上游。
  这时,突然一道闪电从空中劈过。
  在电闪的一瞬间,我借着那光亮,发现在河上,出现了一条船的船影。
  “来了。快,准备上船。”王婆喊了一声。
  闪电过后,河上再次黑下来。但是那条船上应该有一盏灯,发着幽白色的光。紧接着一声炸雷,响彻半空,把我的耳朵震得嗡嗡响。而那条河浪上的小船的灯光,如暗夜中的一道利箭,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这边射了过来。
  很快,那船就漂到了我们近前,靠近了河岸。
  在船尾站着一人,正是那个络腮胡。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竹蒿,站立在船上,竟有大将军一夫当关的风范。看着十分威风。
  “王梓……王梓?”我身边的王婆,看到王梓,有些激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名字。
  王梓却像是没看到王婆一样,只是对着我们喊了一声:“愣什么呢,快上船。”
  我注意到,今天王梓驾的这条船,不是那天的船。
  这是一艘乌篷船,在我国南方的水乡经常能见到,因篾篷漆成黑色而得名。我记得在哪本书里有人形容这种乌篷船是水乡的精灵,更是水乡的风景。
  但是我现在看到王梓所驾的这条乌篷船,却没有任何风景可言。反而感觉到那船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阴森劲。
  这艘乌篷船,有前后两个篾篷,在船头的位置,挂着一盏白色的灯。和义庄门口挂着的那两个,倒有几分相似。除此之外,在船头,还插着一根黑灵幡。灵幡上的幡条,被风吹得扑啦啦直响。
  我马上就联想到我们所坐的王梓那辆马车上,也曾经见过这种黑灵幡的。这灵幡似乎成了这个王梓的标志了。
  这乌篷船的船体墨黑,在夜色里就像是一团浓墨点缀在河岸。
  这时容不得我们仔细端详,王婆也催促着我们快上船。
  我和胖大海一前一后,跳上了那艘乌篷船。
  船体一晃,王梓操起竹蒿,就要点岸开船。
  “等等。”我喊了一声,我看到王婆站在岸边,眼睛一直看着王梓,像是要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王梓始终没有去看王婆,这让王婆站着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话来。
  王梓一愣,看向我。
  我指着王婆问他:“那是你妈妈,你没看见吗?”
  王梓脸色一变:“关你什么事?要走就走,不走给我滚下去。”
  王婆赶忙冲我喊道:“阳子,别的事不用你管,你赶快去找到那石门,顺利把你爷爷的魂魄带回来。”
  王梓不由分说,竹蒿一点那河岸,小船在水上打了一个转,朝着那血泉河的下游疾驰而去。
  就在船体逐渐离开河岸,到了河水中间的时候。胖大海突然指着岸边,喊道:“老大,你看。”
  我吓了一跳,发现我们刚刚离开的河岸处,有几个人影晃动。又好像有喊话的声音。只是由于现在风声太大,我根本就听不大清楚。
  “不会是徐长鹤那帮人追过来了吧?”我有些心虚。
  王梓哼了一声:“放心吧。即便是他们,也追不到这里来。你们到船舱里坐好了。”
  第339章 鬼哭口
  王梓话音刚落,就见他把手里的竹蒿一挥,啪啪啪,竹蒿连续击打着水面。水花四溅,那艘乌篷船,瞬间就加快了速度。
  惯性使然,这下差点把我和胖大海甩到水里。我们赶紧蹲下身,紧紧抓住了船帮,并顺势钻进了前面的篾篷之中。
  我见识过王梓驾驶马车的本事,那几乎是一种神技,他一边睡着觉,就能让马车行走如飞。而这驾船的本事,更是高超。一艘最为普通的乌篷船,没有任何的外在动力,却能在河浪汹涌的水面上,仅用一根竹蒿,就能把船撑得飞快。
  很快,乌篷船就远离了我们上船的河岸,顺着山体下的河面,朝下游驶去。
  这时,豆粒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一道道闪电,劈开了夜幕,闪电的那一瞬间会让河面变得如白昼一般。
  我注意到,现在我们行进的河面上很是宽阔,我们的乌篷船,这时像是游荡在河面上的一道幽灵。时而被河浪抛到浪尖,时而又像是要被拍到河底。
  虽然只是一条河流,我竟然有了在海面上的感觉。
  多亏王梓的驾船技术足够好,尽力稳定着小船,才让几次危机都化险为夷,我们也都有惊无险。
  但是我和胖大海的水性都不咋地,哪里见识过这个?
  我们俩各自抓着船两边的船帮,身体躲在篾篷里,心里紧张至极。
  不过我们还忍不住好奇之心,身体躲在篾篷里,脑袋却探了出去,盯着外面的动静。
  我心里直犯核计,我们那天上的那条船,走的也是血泉河,那时的水面还算平缓,远不如今天这般惊险。难道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才导致目前的河浪滔天?
  王梓全神贯注地驾船,我也不好去打扰他。
  可是我很快发现,王梓撑船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了。他手中的那根竹蒿,已经不太能控制这条小船。随着河浪一道接着一道,这艘乌篷船竟也逐渐失去了控制,在河面中间打起了转转。
  虽然我不懂行船,但是也看出来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如果控制不住小船,那随时都可能被河浪吞没。
  我不免也紧张起来,便想着冲出去和王梓一起控制小船。可是我对驾船一窍不通,出去了怕是要帮倒忙了。
  小船原地打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即便王梓奋力去控制,却依然于事无补。
  我心里一沉,心说这下好,没想到我没死在守山屯,倒在血泉河里喂了王八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王梓站在船尾吼了一声:“死丫头,还不出来,看你爹出洋相吗?”
  我一愣,这王梓是跟谁在说话?
  我左右看了看,就发现从另外一个篾篷里钻出了一个小脑袋。
  那篾篷上是扯着帘子的,我以为里面是装着一些东西,所以也并没太过注意。谁知道里面竟然还有个人。
  等到那人笑嘻嘻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还冲着目瞪口呆的我们摆了摆手。我才看出来,从里面钻出来的人,竟然是雨沫。
  也就是当时让我们跳下马车,并把我们带到了守山屯的大门口的那个女孩。
  “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船里啊,不好玩,不跟你玩了。”
  雨沫撒娇般地冲着王梓嚷嚷道。
  “死丫头,废什么话,还不快点撑船。”王梓没好气的喊了一声。
  “瞧好吧。”雨沫应了一声,从船帮解下另外一根竹蒿,站立在船头,双手舞蒿,拍打着水面。
  这雨沫撑船的技术看着竟不在王梓之下,在两个人的共同驾驭下,小船终于恢复了平衡,越过一道道河浪,撑到了一处稍显平静的河道之中。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我才明白,这个雨沫竟然是王梓的女儿。
  如果从爷爷那边论起来,王梓是我大伯,那她应该是我的妹妹啊。
  小船越过了刚刚凶险的河道,这边的天气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了。
  王梓扔下竹蒿,一屁股坐在了船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是过了鬼哭口了。”
  雨沫跳过去,说道:“爹,你少了我不行吧?要不是我躲在船舱里,鬼哭口你们根本就过不去。”
  王梓瞪了一眼雨沫:“死丫头你就是贫嘴,我就是死,也不想你做这个。”
  雨沫瞥了我们一眼,俏皮地说道:“您死了不要紧,可他们怎么办?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就是我哥吧,嘻嘻……”
  说着,雨沫用手一指我。
  王梓喝了一声:“住口。别胡说。”
  雨沫撇撇嘴:“我哪胡说啦?你不待见我奶奶,也改变不了事实啊。喂……你认不认我这个妹妹?”
  雨沫嘟着小嘴,晃着脑袋上的抓髻,显得十分俏皮可爱。她凑到我面前,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你……”
  雨沫这么直白的发问,也让我一时语塞。因为我还不知道那个王梓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和王婆那种特别的关系,让我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承认自己是爷爷的后人,会不会认我和我爷爷这门亲,这些都还是个未知数。
  “我什么我啊?你什么你啊?真没意思,不好玩。”雨沫噘着嘴,摆摆手说道。
  这时,一旁的胖大海笑道:“雨沫姑娘,你这么可爱,我老大啊,巴不得认你这个妹妹呢。”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雨沫眨了眨眼睛,冲胖子一摆手。
  “别胡闹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刚刚我们过的是一道鬼哭口,过了鬼哭口,就可以进入前面的山里河了。前面更加危险,大家都要小心。”
  这时,王梓休息得差不多了,又站了起来,抄起了竹蒿。
  我才知道刚才那河道,叫做鬼哭口。这是名副其实,鬼到了那里都要哭的河口啊。
  “大哥……”我刚叫了一声,感觉不对劲,忙改口道:“大伯……我们上次来的,和今天的不是一条河道吗?”
  “当然不是。”王梓对于我的称呼,并没有拒绝,脸上的表情也是怪怪的,“牛背山有九孔洞,就是所谓的牛背有九孔,一孔一鬼哭,一哭一重天。也就是说,这条血泉河,有九道鬼哭口,河道地形各不相同,稍有不慎,必定葬身河底。坐好了……”
  王梓说完,竹蒿一点,乌篷船离开了驻船地,顺着河道,向下游划去。
  对于王梓说的,牛背有九孔,一孔一鬼哭,一哭一重天的说法,我并没太听明白。只是觉得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刚刚我们经历的,似乎就是一道鬼哭口。
  也不知道距离那道石门还有多远。
  过了鬼哭口,河道的水势就平缓了许多,也不用雨沫去帮忙撑船,她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心说,正好我心里有疑问,倒是可以问问这丫头。
  第340章 下马威
  雨沫从船舱里摸出一个水葫芦,递给我:“哥,你喝。”
  这声哥叫的很自然,也很亲切,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说了一声:“我不渴,你喝吧。”
  胖大海从旁边说道:“你们俩瞎谦让什么啊,我渴了,给我喝一口。”
  雨沫瞥了他一眼:“这是给我哥的,又不是给你的。”
  胖大海突然出手,从雨沫手里抢过了水葫芦:“别这么小气,喝口水而已。”
  胖大海拔出葫芦塞子,猛灌了一大口,却又噗地喷了出来,好一阵咳嗽:“咳咳……你这……酒啊……”
  原来那葫芦里放的不是水,而是酒。胖大海这一大口被酒给呛了,鼻涕眼泪一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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