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一门艺术

  东方宵月推开卧室门就看到岚月乖巧地坐在那儿，书桌上是一壶茶和两个杯子，床铺也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岚月抬眼看到来者之后扬起一抹笑容，然后去掉了脸上的白纱。
  “怎么？在家里还戴这玩意儿？”东方宵月问道。
  岚月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之前说过的，我不喜欢别人看见我的脸。”
  东方宵月上前坐下并且纠正了她的话：“你错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我就只想让东方阁下看，不行吗？』，反问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岚月：“……”
  岚月：“既然已经表明了关系，就不用再用这种说法了吧？这种说法很轻浮的。”
  东方宵月：“哦，你也知道你以前很轻浮啊？”
  岚月：“……”
  东方宵月甚至理直气壮地昂起了头说道：“没关系，不用害羞。我就喜欢你一边轻浮地说骚 话撩我，一边一本正经地说喜欢我！”
  岚月很配合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不开玩笑了。”东方宵月一秒变脸，她看了岚月一眼然后端起了茶杯，“云若凡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东方阁下不怕我告密？”
  东方宵月不在乎地耸耸肩：“你说呗！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准备什么时候去做个了结呢？”岚月问道。
  “我不知道，我第六感告诉我现在去没什么胜算。但是云若凡那边似乎很急，是系统任务有时间限制吗？”
  “对，这个任务本来时限是三年，从接这个任务开始算起。”岚月解释道，“阿凡是做了一年的准备才接这个任务的，后来又花了一年的功夫在这个世界打探情报，提升自己的能力。现在算来大概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吧。”
  “她也是个明白人，在没有必胜的把握的时候她也不会对我出手。”东方宵月说，“对于系统持有者来说，修真者的复活是很麻烦的，所以大概会针对这一点吧。比如想办法封住我复活的手段等等，我想她应该也有复活手段才对。而且我的武器——应该说是辰星的武器带着斩杀之力，她若是无法处理的话，迟早也会输给我的。”
  “没错，阿凡的技能树点了复活的技能，但是有限制。虽然可以无限次数的使用，但是每两次间隔最少也得三天。”
  “喔，你这就把机密告诉我啦！”
  “这样比较公平嘛，而且阿凡早就知道东方阁下的复活法器有限，而且由于那位大人自身的问题，复活法阵已经失效了。所以东方阁下现在唯一的复活手段也只有身上的复活法器了。这个阿凡也是知道的。”
  东方宵月问道：“师父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算是吧……”
  “我倒是想问一件事。”东方宵月说道，“你说你来自云若凡的系统，如果，嗯，假设啊！最后云若凡被我打败了，系统判定她任务失败的话，你会如何？会死吗？”
  岚月这个倒是回答的很快：“我不会死。”
  “你怎么这么肯定？”
  “东方阁下不相信我吗？”
  “就是觉得没发生过的事情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个我就不能多说了。”岚月说，“不过东方阁下放心，即使阿凡最后输了，我也不会死的。”
  东方宵月听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害怕万一我最后讨了巧赢了，我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交往的人也跟着没了，那多难受。”
  “说到这个，我倒是也有问题想问东方阁下。”岚月说。
  “你问？”
  “我之所以对东方阁下有意，是因为某些私人原因。可是东方阁下喜欢我是因为什么呢？”
  “这个嘛……”东方宵月眼神稍有躲闪，“这个不好说……”
  “如何不好说？”
  东方宵月被看的很不自在，最终还是说道：“那个，其实……其实我是一见钟情啦。”
  岚月紧追不舍地接着问道：“我觉得，只要是『喜欢』就一定是被对方的某种特性吸引。不管是某一件事也好，哪怕是容貌也好，一定是有原因的。绝不可能存在没有理由的喜欢！”
  东方宵月挠挠头非常诚实地说：“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啊……就是，怎么说呢？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某一天突然遇到了一位从长相到打扮都很戳她萌点的另一个人，而那个人还对她告白……这种事情很梦幻，我觉得是个人都不会拒绝的吧？”
  岚月皱着眉头想了几分钟，然后不确定地开口说道：“也就是说……东方阁下喜欢的不是作为离欢的我，而是只要有个同一时间出现的，能让东方阁下感兴趣的人，对东方阁下表白的话，东方阁下都会接受……的意思吗？”
  “理论上是这样……吧？”
  “果然是这样吗？”
  东方宵月看到岚月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说是变化，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岚月只是垂下眼睑浅笑一声说：“看来我的喜欢和东方阁下的喜欢不同呢。”
  “你生气了吗？我这么说。”
  岚月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生气？东方阁下能诚实告知，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那我就要问了，离欢认识我也没有多久啊！就这么说喜欢我。”东方宵月嘟囔道，“上次被骗过去了，这次我倒是要问清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离欢为什么能喜欢我呢？我们之间的交集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吧？”
  岚月犹豫了一下才答道：“这个原因我暂时还不能说。”
  “……”
  “因为我不会欺骗东方阁下，所以我选择避而不谈。”岚月说道，“理由对我来说很重要，至少现在……还不能说。”
  “如果我一定要听呢？”
  岚月一愣，看着这么坚持的东方宵月，她还是稍微的松了口：“那我只能说，是东方阁下要我留下的。当时我答应了，所以我会一直留在东方阁下的身边的。
  东方宵月：“……”
  “多余的话我不会多说，东方阁下若是不信，倒也可以问问辰星。”
  这时东方宵月的精神世界里传来辰星的声音：“啊……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月儿要求的——但是具体的事情我不想说，我一想起来我就生气！”
  东方宵月：“……”
  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搞我心态？凭啥我要求你就同意了呢？？？
  “其实我在考虑一件事。”东方宵月说，“如果说北堂前辈是由于自身原因和云若凡无法伤害彼此，那么只要不是和北堂前辈类似的人，理论上不就可以跟我一样对云若凡造成伤害吗？”
  “那位北堂初已经表明立场中立了，所以东方阁下不能用她做挡箭牌。”岚月说。
  “啊？什么时候中立的？？？？”
  “就是内在换人的时候。”
  东方宵月：“……”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背刺我的吗？
  东方宵月最终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看着优雅喝茶的岚月说道：“我说……离欢啊，要不要跟我约会？”
  天界，在神秘的虚空里，三个人正在那里谈笑风生。
  “我说啊，我不是早就表明我可以中立了吗？还有事吗？”北堂前辈说道。
  “我知道，但是今天我要提出一个新的建议——”云若凡笑道，“我不仅希望你中立，还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你心中的天平可以稍微往我这里偏一些。”
  “答应中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还想要更多吗？”
  “无非就是条件呗！如果我能给出你要的条件呢？”
  北堂前辈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你这骗骗东方宵月还差不多，你给不了我要的条件，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你要我帮你对付东方宵月，她体内有斩杀之力，你只是想通过东方宵月伤害我罢了。”
  云若凡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小鬼，一直在那里用善良卖惨，你可感动不了我呢！在我手上陨落的生命数以万计，你道行还不够啊！”北堂前辈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血色，“虽然现在这身受到那边那个弱智的影响，没办法伤害你，但是我呢，有能伤到你的手段。所以，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样！”
  不远处的天道表示受到了冒犯。
  但是碍于对方可能是下一任天道候选人不能动手。
  天道觉得很憋屈。
  云若凡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个提示，她挑了挑眉，哎呀了一声。
  “东方宵月那家伙，约我临海大学一聚呢。”
  ……
  东方宵月带着好说歹说终于愿意换上现代装扮的岚月来到了学校附近的美食城。现在正值六月底，大学放假不久，虽然东方宵月三品之后很少去学校了但是对于学校的放假时间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这个时候还有部分学生留校，所以美食城里来来去去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
  “你别看这里是个美食城，往里面走的话，最里面其实是商场后门，里面还卖衣服呢。”东方宵月说，“然后从前面十字路口左拐，大概不到八百米能拐进一个游乐园。这里可是被称作一步到位约会的圣地啊！”
  岚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东方宵月的强烈要求下，岚月穿了一件白色带卡通图案的长袖衬衫，外面套了件淡橘色的薄夹克，下面穿着浅色牛仔裤。其实现在的天气完全可以穿一件t恤，但是岚月觉得那么穿太暴露了不习惯，而且她还说自己现在感觉不到温度变化，没必要穿那么少。
  东方宵月叹了口气屈服了，而且岚月即使穿成这样，在美食城里回头率也不低。大概是因为这个人的头发长到垂在大腿附近，也没扎起来。毕竟那人原来一直是盘发，为了现代一些，东方宵月也没怎么打扮那头发。
  “东方阁下，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岚月不解。
  东方宵月叹道：“那是因为你美的惊为天人啊……”
  又或者是觉得这个美女脑子有病，大热天穿两件。
  所以说语言是一门艺术。
  东方宵月问岚月要不要吃点什么小吃点心，岚月默默拒绝了，说是目前不饿。东方宵月又说要给岚月买衣服，岚月还是拒绝了，说是她穿不惯现代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云若凡当初也送了她很多，不愁穿。
  最后东方宵月想了又想，问岚月要不要坐摩天轮。
  “就是前面那个一直缓缓旋转的设备吗？”
  东方宵月惊讶了一下说道：“没想到竟然能从你的口中听到设备这个词。”
  岚月说：“虽然我来自另一个时代，并不代表我完全不懂现代知识。东方阁下对于人的看法太肤浅了。”
  东方宵月：“……”
  于是东方宵月把岚月拉进了摩天轮。
  “我们临海市这座摩天轮距地面118米，完整转完一圈大概是28分钟左右。”进了摩天轮之后，东方宵月说道，“而在摩天轮转到某个角度范围之内的时候，会对地面上的人产生一个盲区。这个盲区大概在三分钟之内。”
  “东方阁下对我说这些，难道是想在摩天轮里对我做些什么吗？”岚月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站着的东方宵月。
  东方宵月老实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你做什么。”
  摩天轮此时转到了四分之一的地方。
  “东方阁下真是太正经了。”岚月说，“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醉酒呢，其实分三个阶段。”东方宵月忽然说起了这个话题，“其一，初始阶段。表现为口齿不清但是意识清醒。其二，情绪起伏。大多数会做出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说出不敢说的话，也就是人们说的，借酒壮胆。其三，意识丧失。这个阶段的时候醉酒的人基本是睡死过去或者喝断片了，一般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第二天大概也不太会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东方阁下说这么多……有何用意？”
  东方宵月叹了口气看向坐在长椅上的那个人，轻声说道：“那天晚上，我喝醉后，说了很多话。”
  “嗯，然后呢？”
  “那些话……其实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