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利用民心
背对着窗子的方向,夙千珩的面容正好处在光影之下,脸上的神情有些看不真切,只听他淡淡启唇:“舅舅怎么看?”
“还是那句话,只要出掉了夙千离,眼下的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说这话时,庄明轩的眸中不由划过一抹阴鸷与狠戾。
听到这话,南文修胸中不由浮起一股怒意,张口便冲道:“齐国公这话说得容易,你当如今的夙千离还是当年那个少不谙事的七皇子吗?他要是能这么容易就被除掉,咱们之前做的那些安排岂不都成了笑话?”
对于他明显有些不虞的态度,庄明轩倒也并未与他计较,淡声道:“穆国公不必如此言语相激,我既然开了这个口,自然是已有成算。”
说完也不去理会南文修的反应,径直朝夙千珩问道;“王爷,敢问舒云白现在何处?”
“来人,去请舒公子过来一趟!”夙千珩对门外吩咐道。
不一会儿功夫,侍卫便领着舒云白进来了,许是在夙千离那里当了一段时间阶下囚的缘故,此刻的舒云白身形愈发消瘦了几分,整个人面色透着不正常的惨白,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光是瞧着便有些瘆人。
“舒公子,不知你的血尸蛊培育得怎么样了?”庄明轩开门见山地问道。
舒云白面无表情地答道:“我说了,血尸蛊的培育需要时间,如果成功了我自会主动向王爷禀告。”
庄明轩眸中闪过一抹不悦:“舒公子可知摄政王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了?”
“倘若血尸蛊的事情还是没有进展,那我们便要怀疑此番将舒公子救下是不是一桩亏本的买卖了!”
“你威胁我?”舒云白那双阴鸷的眸子直直看向庄明轩。
庄明轩微微一笑:“威胁谈不上,就只是善意的提醒罢了。”
舒云白胸中涌上一股怒意,但他到底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眼下他既然要依附于珩王,那就必然要拿出些本事令这些人信服才是,只是血尸蛊,他此刻的确是拿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恨穆弋那个蠢货,那么多的血尸蛊,没能拿下绥阳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就在他苦苦思索该如何解释时,夙千珩终于开口了:“其实舒公子倒也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舅舅刚刚只是担心京城的安危罢了。毕竟,眼下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说是吗?”
明明是几句云淡风轻的话,却令舒云白脸色变了几变:“王爷说的是,在下会抓紧时间的!”
舒云白离开后,南文修不由皱了皱眉,再一次开口:“这就是齐国公所谓的自有成算?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舒云白身上,难道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
“舒云白不过是个备选的法子罢了,我自然不会把所有把宝都压在他身上。”庄明轩淡淡回道。
南文修轻嗤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倒是要听听齐国公的高招了!”
“自古天下离合之势常系乎民心,民心叛服之由实基于喜怒。民心二字,只要利用得当,便会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把利器!”说着,庄明轩眸中划过一抹狠厉的暗芒。
“民心?如今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你跟我谈民心?是,我承认民心很重要,可那也要分时候!难不成大军打进来的时候,你打算拿着所谓的民心去抗敌?!”南文修无不讥讽地看着他。
不想庄明轩却是直视着他,认真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要拿着民心去抗敌!”
“你莫不是疯了?”
在南文修震惊的目光中,他定定道:“我们之前的舆论造势已经奠定了很好的基础,眼下所有百姓都听说了摄政王在绥阳大肆屠城的事情,只要稍加引导,这些百姓自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就算这样又如何?你总不会是想让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去和外面的二十万大军相抗衡吧?”南文修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赞同的神色。
“有何不可?”庄明轩淡淡反问。
南文修被噎了一下,倒是一旁的萧宁远突然明白了什么,赞道:“齐国公此计甚妙,让这些百姓去守城,倘若摄政王的大军不顾一切地攻城,那便是坐实了之前的传言,倘若他们有所顾忌,那咱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应对之策。”
再不济,也能等到舒云白把血尸蛊培育出来,届时他们的处境便不会再如这般被动了。
“这个法子倒也有几分可行之处,只是如此一来,无异于直接把那些百姓架在了火上烤,这会不会……”南文修面上不禁有些犹豫。
庄明轩却是直接冷声打断了他:“时至今日,在这种存亡关头上,穆国公莫不是还要忧国忧民吧?要知道,成大事者最忌妇人之仁!”
听见这话,南文修陷入了沉默,眸中似有挣扎,但终究是没再提出反对的意见,成王败寇,史册永远是站在胜利的那一方的,只要他们能稳住局面,日后的功过自然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对于庄明轩的提议,夙千珩并未反对,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该怎么做舅舅自己看着办就是。”
闻言,南文修和萧宁远不由面面相觑,这话听起来似乎总有哪里不大对……
庄明轩眉心微蹙,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夙千珩接着又道:“若是没有旁的事,就都散了吧!”
南文修和萧宁远当即垂眸告退。
很快,寝殿里就只剩下夙千珩和庄明轩二人。
“王爷,大敌当前,你……”
“万事有舅舅在,本王无需操心太多,不是吗?”夙千珩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你!”庄明轩顿时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气恼道:“你就非要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吗?!”
“舅舅多虑了。”夙千珩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便拿起剪子去修剪窗边的那盆云竹去了。
庄明轩死死盯着他面前的那盆云竹瞧了一会儿,最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