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瘦马 第118节

  但有些东西,却是能刻入骨髓的。
  雨下得大,王全送了糕点,再赶出宫,太子恰好从暖阁中出来,他身侧站着大理寺少卿元大人,再往后是刑部的侍郎赵志恒等人。
  大雨又带着一阵风,赵志恒等人弯腰退下,元令瑾朝后退了两步,想了想又回来了。
  “殿下,属下与舍妹关系一向好,舍妹自打入东宫之后属下再也见过,这兄妹之情倒是难以割舍想去见上一见。”汤其等人虽死,但其后党羽抓着太子不放。
  元令瑾这段时日抓住其中一人刘默,借由刘默之口,立下大功。
  东宫传来消息说是她妹妹已经怀孕,元令瑾这几日兴奋的睡不着,想亲自带着大夫再去一次,只,刚开口,前方一道凉薄的视线就垂了下来。
  太子站在廊檐下,头顶的秀灯照着半张脸,面上虽是温润的,只眼神冰冷:“孤的东宫照看不了令妹不成?”
  元令瑾心下一紧,头皮发麻,瞬间就跪了下来:“属下多嘴。”他跪在青石板上,袍子上瞬间就积了水。廊檐下的雨打在他头上,顺着脖子划领口,元令瑾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谨言慎行,这话孤已经说第二遍了。”
  马车在下面候着,王全撑着伞送上去。元令瑾跪在身后,亲眼看着太子踩着侍卫的马背上去,马车消失在一边黑暗中,他这才如没了骨头般瘫软在地。
  “元兄,起吧。”刑部侍郎赵志恒不知何时又回了头,弯腰拉了元令瑾一把。
  初秋的天,元令瑾一后背的都是汗,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冰冷的手脚这才回了温度。
  “多谢赵大人。”
  元令瑾弯腰,鞠了个躬。
  赵志恒扶着元令瑾起身:“你我妹妹都在东宫,算是一家人。”赵家与元家联手,在加上如今元承徽有了身孕,为的就是斗下太子妃。
  “这还要多谢赵良娣了。”元令瑾起身看着马车的方向,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赵大人等人离开,元令瑾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心口才落了回来,他身侧的小厮为他撑着伞,护着他往下走:“少爷,这赵良娣的方子这么有用为何还要给我们小姐啊。”
  入东宫不到三个月小姐就怀了?小厮嘀咕着,总觉得有些诡异:“赵良娣自个儿怎么不怀一个?”
  “你当她不想?”身侧,元令瑾摇头:“是因为赵良娣这辈子都怀不上了。” 这药方当年可是皇后用的,不然也落不到他们元家的手里。
  马车在长街上跑着,黑檀木的马车中点着一盏油灯。
  太子从暖阁中出来,雨势又下大了,吵得人心烦。他眯着眼睛靠在迎枕上,单手在上面敲了敲。
  “东西可送过去了?”
  他与大臣们议事大多都是在这,旁边一处点心铺子是出了名的,他回回来都瞧见了,却也没买过,平日里听说有多出名,他总是嗤之以鼻。
  再好吃,能用宫中的御膳房做出来的花样多?
  今日与人议事的时,其中一官员派小厮下去排队,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官员被问话还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道:“家中妻子喜爱,故而他每次来他都买点。”
  被太子问话,那官员跪在地上面上还有些白,哪只殿下就只问了这一句。
  随后,太子便让王公公下去了。
  “送了。”王全在前方架着马车,排队排到他都要明个儿了,他花了十两银子插的队:“奴才特意拿被褥捂着,送到玉主子那儿还是热腾腾的,主子你放心吧。”
  太子捏着眉心,又在想旁的,元家与赵家联手,如今却是不得不防。他单手在桌面上敲着,却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吓了他一跳。
  马车瞬间停了下来,王全赶紧进了马车。
  只见只成人巴掌大的猫正趴在描金的迎枕上,太子月白色的长袍上浑身被印得脏兮兮的全是淤泥。
  “殿……殿下……”王全瞧了一眼,想笑。
  却目光凉凉一扫,又赶紧跪了下来。
  太子眉心拧着像是能瞬间夹死苍蝇,单手拎着哪只猫面上表情十分的难看:“洗干净,让人送去合欢殿。”
  王全赶紧接过,他随着主子多年,知晓主子向来不喜爱这些猫儿狗儿的。
  他点头抱着巴掌大的猫要出去,弯腰还没出门,里面太子拧了拧眉,又道:“先留着吧,别送了。”
  “啊?”猫崽子丁点儿大,王全单手护着:“不送了?”
  月白色的长袍又皱又脏,太子看上一眼眉心都在突突的往上跳:“养好了再送。”目光落在猫崽子上看了眼。
  这东西丁点大,养死了怎么办?
  她要哭了,你哄啊?
  第108章 没哄好 别给孤闹太久
  一场雨忽然转了秋,从昨晚下到翌日还未停。
  吃过早膳,玉笙便坐在窗户边听雨声,她让人搬张黑檀木的缠枝美人榻放在窗户旁,廊下的秋海棠开了花,合欢殿的池子里莲花却枯了,秋雨打在枯叶上,滴滴答答的很是悦耳。
  太子冒着雨过来,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模样。
  她年纪小,向来贪睡,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背后,一瞧就是才刚醒。侧对着自己盘腿坐在窗前,纤细白皙的后背挺得笔直。
  上身着了件半旧的素色绣着绿梅的烟罗裙,透出里面一截滚雪细沙的白色寝衣来。浑身白嫩嫩的像雪团子一样,双手捧着个碗时不时地小口抿着,不知道在喝些什么。
  只安安静静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丝乖巧。
  太子刚从宫外回来,一大早就去了场贡院,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夏阁老,说了些话后便到了巳时了,马车经过昨晚的点心铺子,鬼使神差地又让人停了车。
  “才醒?”
  太子依在门口咳嗽了一声,跨着门槛走了进来,他刚回宫立马就来了合欢殿,月白色的长袍下摆沾了点雨渍。
  玄色的长靴一跨入屋内,倒是吓得奴才们一愣。
  “叩……叩见殿下。”盘腿坐在美人榻上的玉笙楞神的回过头,手中愣神捧着的碗口也忘了放下。
  太子大步进来,挥手让人下去,素嬷嬷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出去的时候小心关上门,还有些放心不下。
  “喝的羊乳?”太子弯下腰,接过她手中的碗闻了闻,一股子奶腥味。
  玉笙仰起头,像是这才察觉人是他,小姑娘盘腿坐在美人榻上,滚雪细沙的领口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细嫩白皙的像是水中的天鹅。
  此时她微微扬起头,水嫩殷红的唇瓣上还沾着一丝奶渍,透着水润的红唇上染着乳白色,格外地诱人。
  太子弯着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腹刚靠近她的唇瓣,那巴掌大的脸却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偏。
  伸出去的手指落了个空。
  太子垂眸,两根指腹相互摩挲了两下,默默地收了回去。
  “昨日给你的糕点可还喜欢?孤今日出宫又给你带了一些。”太子轻笑一声在她身侧坐下,美人榻就那么点大,她又盘腿坐在上面,月白色的长袍刚一坐下,玉笙就惊得整个人站起。
  像是受惊的鸟雀,雪白的罗袜刚踩在毛毯上,绣着绿梅的寝衣下就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腰,按着整个人坐在了他大腿上。
  “怎么,如今孤碰都碰不得了?”
  漆黑的眼帘朝下垂着,太子那张如玉的脸生的可谓是清隽俊朗,眉眼五官无一不精致儒雅,此时眼帘微微垂着,可放在她腰腹间的手却是一寸一寸开始收紧。
  玉笙知道,他素来霸道惯了,生来身份这番高贵的人自然是鲜少有人敢忤逆他。
  那双手从腰间往上,面无表情,宽大的手掌却是带着狠厉,添了两分惩罚的意味,手掌握住之后收紧疼的玉笙情不自禁的喘息出声。
  “现在还敢躲吗?”
  修长如玉的手指从她身上挪开,雪滚白纱的寝衣上,胸前绣着大图的绿梅,此时那一处却满是褶皱的不能看。
  玉笙不敢低头瞧,身上罩着的那件外衣也掉在了地毯上,雪白的脖子往下弯着,纤细又脆弱得想让人上去咬上一口。
  她红着脸,挣扎着想起身,腰肢却被人单手控制住,轻而易举地就克制了她的行动。太子整个人往后半躺着,垂眸看着她在自己身上磨蹭。
  她唇角的奶渍还在,巴掌大的人跟个团儿似的,来回地摩挲。
  太子低垂的眼神看着她来回的挪动,无声的表情像是带着嘲弄,两根手指伸出去,想探入她的檀口,临到唇边又舍不得,笑道:“孤还是想尝尝羊乳的味道。”
  说罢后他毫不犹豫的低下了头,一口气封住了她的唇。
  像饿狼叼住了小白兔,太子气势一上来整个人便罩住了她,唇齿相依之间全是他的气息,完完全全依附在他身下。
  怀中的人有片刻的分神,随后便开始反抗,可她多小啊?两只手抵在他压下来的腰腹上,掌心下的肉硬得像石头,玉笙动弹两下跟挠痒痒似的。
  唇边发出一丝轻笑,太子放开她的脸,往耳侧边喘了口气:“别蹭了,再蹭下去孤可就不管这是白天了。”
  小姑娘吓得不敢动,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太子觉得她这样可爱,想凑上去再亲亲她,哪知这一下,小姑娘便发了狠,带着指甲的手伸出来,挠在了他的颈脖上。
  那一下,玉笙是用了劲儿,七分狠厉劲,直抓着他脖子出了血。
  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松,玉笙整个人也从他怀中得以逃脱。
  “小东西,会伤人了。”太子两指一抹颈脖,指尖立马就溢出血来,丝丝的疼。清隽儒雅的一张脸美得像是块方玉似的,如今平添了一抹伤。
  玉笙整个人后退了两步,唇瓣紧紧抿着,面上有些惶恐不安。
  太子抬起手,玉笙吓的眼睫立马飞颤,那宽大的手掌却是没有落下来,意料之外的扣住了她的下颚。
  他来回仔细端详了几下,看见她眼眸中的紧张,害怕,与不安。
  “还知道怕?”薄唇里轻扯出一丝嘲弄,带着血丝的两指却毫不留情地探入她的檀口中,往日里红脸乖巧的人如今却拼命反抗。
  太子两指捏开她的下颚,轻而易举就探了进去,带着血腥味的指尖在她口中搅弄,拨弄着她不老实的贝齿:“你若是敢咬一下,今日孤就对着窗户在这美人榻上弄你。”
  冷嗤的一句话落下,玉笙再也不敢造次。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王全压低声音道:“殿下,户部侍郎在等您。”屋子里像是轻喘了一声,王全立在门口站着,不敢再继续开口了。
  太子抽出手指,抹在她发白的脸上,整个人从美人榻上起身,月白色的华服一丝不染:“出宫给带的,还没冷。”
  闹了这么一通,他面上也有些难看,却还是从袖子掏出个油纸包来。
  玉笙惊慌地看着他,不接。
  太子转手又落在了美人榻旁的琉璃方尊小矮桌上,油纸包鼓鼓囊囊的,透着明显的香味。
  指尖反扣在桌面上,他略有些烦躁的敲了敲,扭头瞧见她那明显躲避的眼睛,越发心中烦闷起来:“闹了几日就够了,别给孤闹太久。”
  指尖轻点着她的鼻子,他气的一甩袖子开门出去。
  “殿……殿下。”
  王全见人出来,赶紧撑着伞跟在身后,只他腿短人生得又圆润,小跑着才撵得上。
  “这……殿下。”王全瞧见颈脖处的红痕,吓了一跳:“殿殿殿下您怎么受伤了啊?”月白色的领口下滴着两滴血迹,格外的明显。
  太子指腹碰到那道长痕上,眼神垂下轻瞥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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