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四面楚歌

  陈馨儿是狠心的,耳濡目染,珠儿便也变成了狠心的。
  更何况,此时受苦的是珠儿视作家人的陈馨儿,珠儿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于是,思索了半晌,珠儿虽有些犹豫,但却是 依旧十分流畅的对陈馨儿道:“娘娘,既然您看着婉嫔不顺眼,那就干脆将婉嫔铲除好了,这样的事情,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有做过。”
  陈馨儿闻听此言,瞪了一眼身边的珠儿。
  虽然陈馨儿的狠辣在后宫中是出了名的,但是却还没有丧心病到见人便杀的程度。
  珠儿也知道,自己想的主意有些过了,遂,接收到陈馨儿的目光的时候,珠儿本能的低下了头。
  若是平日了,在珠儿的眼中其实并没有谁对谁错,抑或是她想如何,只有陈馨儿说了什么,想了什么才是她的做事的准则。
  见珠儿委屈的低下头,陈馨儿收回了自己凌厉的眼神,但是,心中确实对珠儿所说的话,进行着估量。
  想要弄死一个妃子,尤其是受宠的妃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慕凌君这种懂医术的。
  上次送带着避孕药材的锦缎,便被慕凌君看出来,且倒打一耙,让她元气大伤,让她终于知道了慕凌君原来可以闻香识药。
  若是用药的话,想来必然是要再次自投罗网的。
  但是,慕凌君现下的存在实在是太不容忽视了,即便是不将她弄死,也要将她弄一个元气大伤出来。
  思及至此,陈馨儿勾了勾唇。
  白日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砂发现自己,自家主子开始每日每日的照镜子,连那那条小蛇都不爱喂了。
  不过说来,那条小蛇虽然长得小,吃的却是十分多,每次都是讲一整块的肉拖到它自己的地方,一口都不剩。
  摸了摸那蛇的头,朱砂转头看向屋内仍然坐在镜子前的齐贵人。
  叹了口口气,朱砂起身走进屋内。
  “主子,已经好几日了,您日日都如此坐在这镜子面前,能看出什么来?”朱砂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似平常那么尊重齐贵人,反而有一种训斥的意味在里面。
  齐贵人虽然平日里淡漠惯了,隐藏惯了,却不是个容忍的人,尤其是对自己手下的丫鬟。
  但是,今日,纵然朱砂的表现已经十分越界了,但是齐贵人却仍然没有生气,只是兀自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顾影自怜,大抵就是如此吧。
  见齐贵人不说话,朱砂心知齐贵人现下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儿,不在个白日阁。
  朱砂心中难受,似是将心中的血都抽干了一般的难受,却仍然不得不硬着一副面孔,看向齐贵人。
  “如此久的时日,不吃不喝,就坐在这面镜子前,主子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一次问题,朱砂已经做好了齐贵人不会回答她的准备。
  却不料,齐贵人虽然仍然看着镜子,却是缓缓的开口问道:“朱砂,你说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不过美,所以皇上才不喜欢我?所以皇才不喜欢我,不想要留我了?”
  说着,齐贵人在镜子中斜眼看了看一旁的朱砂。
  “还是说,是我太冷了,不能让皇上感兴趣。”
  前面的话,朱砂听着虽然很是不舒服但是却知道,这是齐贵人的不自信,于是便忍着了。
  但是,在听到齐贵人的第二句话的时候,朱砂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涨红着一张脸,朱砂对齐贵人厉声道:“皇上不宠您的时候,您从未这个这个样子过,不过是前些日子皇上一直宠着主子您,现下没有那么宠着了,您何至于如此,说好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呢?”
  齐贵人面色不改平静的看着镜中涨红了脸的朱砂的倒影。
  待朱砂说完后,齐贵人看着镜中朱砂的倒影,轻嗤了一声。
  “吃过猪肉的味道,有谁还愿意吃糠咽菜?”说着,齐贵人起身,转头看向朱砂,赤红着一双眼睛,语气上却是十分的轻松不屑道“我不是圣人,你也不要将我当做那种清高的,自命不凡的人,我之所以似是如今这般田地,不愿与人说话,是因为我经历过太多人间的可怕了,我比谁都了解这个俗世,除非死,否则我离不开它,我也不过是俗世中的一员而已。”
  朱砂听着齐贵人的话,如同看着一根根的银针直直的插进了自己的心中一般。
  她何曾将眼前的人当做过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正是因为她知道齐贵人是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所以才肯为她真心真意的付出。
  “你这么看我的?”朱砂看着齐贵人,半晌才说出这一句话。
  能像齐贵人如此对奴婢好的不多,能像齐贵人这般外冷内热的也不多,可是就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所以朱砂才敢对她交心,因为,朱砂知道,齐贵人不会是那种笑面虎。
  可是,也正是因为齐贵人是这种人,所以,齐贵人会将自己拼命的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给别人了解她的机会。
  朱砂也因此,看着齐贵人,甚是心疼。
  但是,齐贵人如今如此说朱砂,觉得朱砂不了解自己,朱砂却是难以接受。
  朱砂自认,自己是最了解齐贵人的,是甘愿为她赴死的,可是,齐贵人的反应也是如此。
  看着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的齐贵人,朱砂转过身出了屋子,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去仓库中将剩下的猪肉都放在了那条小蛇的门口。
  那小蛇虽小,力气却甚大,咬着一整个猪后腿,便游回了自己的窝,不让朱砂看见它吃东西的样子,这条蛇向来如此。
  朱砂看着这蛇,就像是看见了齐贵人刚才的样子。
  像是一条冰冷的蛇,不肯让人靠近,怎喂也喂不透,怎么捂也捂不暖。
  齐贵人没有管朱砂,待朱砂走后,她只是转回头,继续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真的不好吗?”说着,齐贵人抚上了自己的脸。
  半晌,齐贵人自己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不好,是婉嫔,是婉嫔那个贱人。”
  说着,齐贵人瞪着眼前的镜子。
  在心中,她告诉自己,定然是不会绕过那个婉嫔的,谁让婉嫔夺走了她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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