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追赶

  安卡拉,阿瓦城内发生的事情已经传了过来。得益于这个好消息,心情大好的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大度的放过了弃城而走的厄兹居尔少将。
  被人“屠城”都成为了好消息,不得不说奥斯曼帝国已经彻底废了。要是换个时间点,苏丹政府早就出兵报复了。
  现在,还是使用外交手段吧!不是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不想报复,而是真的打不赢。
  “立即把消息公布出去,号召国民决死抵抗,告诉民众邪恶的敌人想要摧毁****,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外交部和英法继续沟通,请他们出面干涉这场战争。把阿瓦城的惨剧捅给国际媒体,在欧洲大陆揭露敌人的暴行,发动国际舆论谴责奥地利和俄罗斯。”
  寄希望于国际干预,这是残酷的现实逼出来的。最近这些日子,奥斯曼帝国沿海城市基本上都被奥地利海军问候了一遍,包括安卡拉在内的很多内陆城市也遭到了飞艇轰炸。
  苏丹政府不是没有组织反击,甚至他们还击落了一架飞艇。可这对大局来说,根本就于事无补。
  奥地利飞艇部队本来就是没有目标在乱炸,就算是有步枪袭扰,让他们提高了飞行高度,可城市那么大的目标,再偏能够偏到哪里去?
  只要把炸弹扔进城市中就算是达到了目的,炸掉了工厂、物资仓库,那算是赚了。
  受轰炸的影响,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都搬出了王宫,跑到郊区的庄园内办公,政府高层也跟着跑了出来。
  没有办法,几十架飞艇出现在王宫上空一起游,让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成了惊弓之鸟。
  阿瓦距离安卡拉就那么几百公里,正好在飞艇轰炸范围内,没得说安卡拉自然成为了轰炸的重点,阿卜杜勒-阿齐兹一世的王宫成为了重点中的重点。
  谁让他把王宫修那么大呢?如果小点儿,没准天上的飞艇就找不到了。
  轰炸的战果全靠运气,包括被重点照顾的安卡拉,实际上也没炸死多少人,可是造成的恐慌却没有办法解决。
  有钱人纷纷跑路,剩下的都是一帮跑不了的穷鬼。最近几个月,奥斯曼帝国的对外移民人数,都超过了过去五年的总和,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有钱人跑路,市场购买力下降。奥斯曼帝国很多城市都萧条了下来,经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从战争爆发开始,苏丹政府的工商业税收就全面崩盘,政府财政危机日益严重。再这么下去,奥斯曼帝国迟早要完蛋。
  ……
  伦敦,阿瓦被屠的消息传来,这座城市就沸腾了。报社都在加班加点的赶新闻,没有人会放弃这个爆点。
  尽管阿瓦远了一点儿,又没有电报连接,没有办法收集到现场的资料。不过没有关系,大家可以脑补。
  每一名优秀的报社编辑,都是编故事的小能手。随便脑补推理一下,就是一篇好文章。
  “真相”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只要不是编的太夸张,就不怕会穿帮。既然是屠城,重点是突出俄军的残暴,和奥斯曼人的无助就够了。
  仿佛大家都化身为正义的使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纷纷谴责奥地利和俄罗斯对奥斯曼帝国的入侵。
  当然,也不乏有对俄罗斯奥地利的支持者。奥斯曼帝国拉了这么多年仇恨,怎么可能没有仇人呢?
  只不过这种声音,目前占据不了主流。只有等民众的同情心耗尽过后,报纸才会揭露奥斯曼帝国的黑历史。
  波澜壮阔的报道,才能够增加报纸销量。要是一下子全部放了出去,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大新闻。
  唐宁街首相官邸内,格尔斯顿首相正在为目前的局势发愁。国内的爱尔兰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国际上的烂事又来了。
  奥斯曼帝国和奥地利、俄罗斯在近东地区苦战,伦敦政府不想看到奥斯曼帝国完蛋。
  阿瓦“屠城”事件出现,本来是最好的干涉机会。可惜他们的最佳帮手拿破仑三世在不久前死了,普鲁士人又盯上了波兰王国。
  在欧洲大陆找不到打手,伦敦政府就算是想要干预,也无能为力。
  原时空的俄土战争中,英国人可以强势干预,那是建立在欧洲各国都不想看到俄罗斯帝国扩张,维多利亚女王才强势表态的。
  格尔斯顿严肃的说道:“奥斯曼帝国就快要撑不住了。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奥地利人已经出兵中东了,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兵临耶路撒冷。
  现在奥斯曼帝国连小亚细亚半岛的危机都没有办法解决,根本无力支援中东地区。
  如果我们不想看到奥地利和俄罗斯瓜分奥斯曼帝国,把触手伸到波斯地区,就必须要想办法干涉。”
  外交大臣麦克林:“首相阁下,干涉是必然的,可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拿破仑三世刚死,拿破仑四世继位还不到一个月,法国政府内部乱得一团糟。
  被拿破仑三世压制的反对派,这个时候都跳了出来,可能未来数年时间,巴黎政府都会处于内斗状态。
  波兰王位选举马上就要投票了,如果没有外力干预,威廉一世胜出几乎是必然的。
  我怀疑柏林政府可能够和维也纳达成了交易,现在法国陷入内斗,只要奥地利不出兵干涉,普鲁士人的野心就要成功了。
  这个时候,想要干涉近东战争,我们在欧洲大陆上找不到任何一个强力盟友,总不能指望我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让奥地利和俄罗斯妥协吧?”
  不列颠有制衡奥地利和俄罗斯的武器么?答案是:有。
  可惜威力不够大,或者是根本就不能用。比如说:英俄两国签订的贷款协议,伦敦政府可以随时断掉沙皇政府的钱袋子。
  可这些贷款,也是有利益交换的。俄国人加入英国主导的货币体系,他们才提供这笔贷款。
  要是真的撕毁了协定,沙皇政府势必会退出英镑——黄金体系,这是英国的金融财团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卢布绑定英镑的货币改革,才刚刚起步,距离完成至少还需要数年时间,在计划完成前,沙皇政府他们必须要拉住了。
  威胁奥地利更麻烦,搞不好还会爆发战争,两个谁弄不死谁的国家开打,只会便宜第三者。
  除非是逼不得已,正常情况下伦敦政府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英国人的外交政策,永远都是围绕着国家利益转的,损己利人的事情他们可不会干。
  财政大臣拉路克-罗伊德质疑道:“放任普鲁士吞并波兰,维也纳政府这是疯了么?”
  外交大臣麦克林:“维也纳政府没有疯,普鲁士想要吞并波兰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现在才踏出第一步。
  普波合并首当其冲的是俄罗斯帝国,就算是要犯愁,那也是沙皇政府头疼的事情。
  普俄之间必有一战,这个时间可能就在十年之内。现在战争非比寻常,两个大国开打造成的损失,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普鲁士想要做大威胁到奥地利,至少也要等他们彻底击垮俄罗斯帝国再说。在此之前,柏林政府是不会挑战维也纳的。
  如果奥地利人能够德意志联邦,双方的实力差距还会拉大,战略上也对普鲁士形成了优势。
  或许弗朗茨大帝还等着普鲁士人干死他的好盟友,奥地利好顺势接受俄国人在巴尔干半岛的遗产,我不相信他们对君士坦丁堡没有想法。”
  拉路克·罗伊德点了点头:“有这样的盟友,俄国人真悲剧。可笑的是,现在全欧洲都认为奥地利是最可靠的盟友,维也纳政府的信誉居然还是大家公认最高的。”
  没有人接这个话题,维也纳政府的信誉是欧洲最高的,那是通过一系列的国际事件建立起来的。
  不是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能够诋毁的。说得天花烂坠,事情都没有发生,谁能够保证一定会发生呢?
  如果在盟约规定期限内,维也纳政府打盟友的注意,那肯定会声名扫地。要是等盟约结束了,这种道德上的压力就不存在了。
  不可能结盟一天,大家都永远是好朋友。玩儿国际政治的,没有谁会那么天真。
  近些年,伦敦政府也在努力改变国际形象,只是他们卖队友的案例太多,大家都防着一手。
  即便是英法奥三国结盟了,可是法奥两国私底下盟约依旧存在,并没有宣布作废。
  本来伦敦政府为了拆散法奥同盟才加入的,可是后来发现联盟可以带来更大的利益,马上又转变了方式。在挑拨法奥关系的同时,他们又在维护三国同盟。
  英法奥三国都是殖民大国,大家都吃饱了,成为了国际秩序的既得利益者,英国人还拿走了最大份额。
  相比之下,后起之秀的新兴强国,才是真正的威胁。毕竟资源、市场有限,老牌帝国在大碗吃肉,新兴强国连汤都喝不上。心里要是没有点儿想法,怎么可能?
  要不是担心新兴强国崛起,早在数年前,普鲁士就和波兰合并了。
  普波两国有共同的敌人,普鲁士对波兰的影响力非常大,威廉一世一直都是波兰王位有利竞争者。
  很多人都认为只有两国共君,才能够亲密合作,抵挡共同的敌人入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俄罗斯帝国就算是没落了,依然是一个欧洲大国,给普波两国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不要说俄罗斯帝国,就连没落的奥斯曼帝国,很多人依然倔强的认为他们是一个强国。
  沉寂了片刻功夫后,格尔斯顿首相慎重其事的问:“那么对威廉一世出任波兰国王,大家怎么看,我们要不要阻拦?”
  这个问题也令人头疼,普鲁士王国是英国人的小弟,但是这个小弟实力太强了一点,根本就不受控制。一旦普鲁士吞并了波兰,这个小弟也就没了。
  财政大臣拉路克·罗伊德:“普鲁士吞并波兰,对我们的影响不大,不过也不能让他们轻易成功。
  不是有小道消息流传,柏林政府要和法奥两国做交易,换取他们的认可么?
  真的假的姑且不论,但是普鲁士能够拿什么做交易呢?要是让他们交易完成了,法奥两国恐怕还会进一步做大,欧洲大陆都没有小国的生存空间了。
  这非常的危险,让他们一直这么兼并下去,后面就越发难以限制了。单独计算本土的经济总量,法奥两国都超过了我们。
  要是他们继续扩张下去,或许在未来他们都不需要联合,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威胁我们的实力。
  皇家海军的强大,也是我们用无数英镑堆出来的。法奥两国如果不是重点发展陆权,他们都有能力打造一支皇家海军出来。”
  这种威胁,不列颠已经感受到了。不同于原时空,现在法奥两国都是滚雪球般的壮大。
  或许人均收入还比不上不列颠,但是靠着人多,在经济总量上法奥两国都逆袭了。
  现在,不列颠的工业霸主地位也是岌岌可危,第二次工业革命爆发后,在新兴产业中他们已经丧失了优势。
  凭借雄厚的家底,他们还可以支撑下去,可是危机已经在酝酿中。如果不是有广袤的殖民地给了他们底气,或许很多人都感受了危机。
  可惜这一切,都被掩盖住了。拉路克·罗伊德看到的也只是法奥两国财政收入不断的增加,令他感到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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