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重脚轻

  当程诗吟看到顾念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在表姐家给贝贝过生日了。程诗吟仔细通读了好几遍,才确定这确实只是个纯粹道歉的短信。顾念没提出当面道歉的无理请求,也没说要帮忙,借钱的话题也没有。或许他真的突然悔过了良心不安吧。
  程诗吟把短信发在一边,反正也没必要回复。
  程诗吟刚把手机放下,就受到了林欣的来电。她的表情可不像刚才那样冷淡,立马接通了电话,甜甜的说了一声:“喂?”听得旁边的贝贝都打了个寒颤。不过林欣很受用,两个人的声音一个赛一个的温柔。
  “我们中午出去吃饭吧,我们学校旁边有一家纸包鱼,特别好吃!”林欣把重音放在特别好吃四个字上表示强调,程诗吟一听便来了兴趣,但她今天要在表姐家过夜,第二天下午估计才能回去。所以她只好遗憾地回应道:“明天下午你还有时间吗,我今天和明天早上都在外地,回不去。”
  “嗯……”林欣踌躇了。明天下午要去学生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但在坦白秘密这件事上,蹉跎的日子越多,变故就越多。为了不再夜长梦多,也为了不再欺骗。林欣打算尽快坦白这一切,最终他提议道:“那就明天下午8点见面。”不管学生会的事情八点有没有结束,他待了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找一个尿遁的机会,总能有办法逃走的。
  “好,那就明天下午8点,我们在你学校门口见面。”程诗吟回应道。
  正事结束了,两个人还想接着唠一唠,毕竟昨天一天都被林欣睡过去了。但因为程诗吟被表姐拉走了,于是也只好作罢。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5点。
  林欣除了吃饭得去外面买,其余时间一直待在宿舍里养精蓄锐。收拾收拾行李,睡睡大觉,再一个人模拟一下坦白的情形,打磨一下要用的稿子。他洋洋洒洒地写了四五千字,从自己无意欺骗却被迫隐瞒的事实开始,先说明自己的爱是真实存在的,再用自己所经历的苦难作为泪点戳动程诗吟的同情心,最后再从宏观上畅想一下两个人的未来,表明自己对两个人长长久久的决心。不过,其中的三千字主要用于赞颂程诗吟的美丽。
  林欣眼看着时间距离约定的六点越来越近,不想去的心理就越发强烈。心中的忐忑与不安也逐渐升起,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胡言乱语:“顾念会不会雇人打我?”
  其实要是顾念直接找林欣约架,林欣倒是不怕,打不了打个平手,自己还承认顾念是条汉子。但顾念要是他靠着他的势力,叫上那么十几二十几个人,就别提自己沙包大的拳头了,就算他是个沙袋,也能被活活打烂。
  思前想后,林欣终于想到了一个馊主意,而且是非常馊的主意:打不过,又不能跑,那自己总得抗揍一点吧。不然他们没一次性打尽兴,免不得还有二次,三次。
  林欣决定好好武装一下自己,从物理角度提高自己短期的防御力。
  他拉开了自己的衣柜,把所有的衣服都抱了出来,全部仍在床上。看也不看就一件又一件套在自己身上。终于在他弯腰也困难的时候,林欣放弃了继续往身上套第十件上衣。
  林欣现在看起来就像神偷奶爸里的格鲁,上半身臃肿得不成样子,下半身倒是两条细细地筷子腿。
  然后林欣又把注意打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现在就是冬天的标配,牛仔裤套棉裤。林欣原地小跑了两步,头上就出了一层汗。但上身的装备都是保命的,一件也减不了。双腿要是能灵活一些,还能和大部队周旋一会儿。于是林欣把牛仔裤和棉裤通通脱掉,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运动裤。
  武装完毕,林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防御力是增加了不少,但美观度也太低了些。虽然大家不是奇迹暖暖,不需要时尚度搭配。但自己好歹还要在这学校待够四年,穿着这身衣服出去,明天就能在学校贴吧上一展拳脚了。也不是道自己接下来的外号是肥猫还是林雪,要是有人拍到自己灵活与人周旋的照片,叫洪金宝也说不定。
  林欣站在衣服堆面前考虑了很久,终于从最深处拿出了那件他曾经最讨厌的衣服——他们学院的院服。
  两米长的线头,脚做工,比抹布还不如的布料,再加上黑色与屎黄色的致命搭配,却明晃晃地印着阿迪达斯的logo,怎么看怎么山寨。但唯独有一点好,它非常——非常——非常——大!
  曾经的林欣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连个自己装在里面,以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和装束,装一个自己倒也是正正好好。再找个围巾把脸蒙起来,谁也不知道这个大胖子是谁。林欣对自己的武装十分满意,10层衣服,用手都掐不到自己的肉。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齐全的林欣挪动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往学生会的办公室走去。他在路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不过他们却一个也没认出自己。
  这下林欣更满意了。但他还是有点纳闷,过年期间在本地的大学生有这么多吗?刚提出问题林欣就得到了答案。他完全把顾念的个人魅力给忘了,要是在以前,自己肯定就从外地赶来了。所以来这么多人,也不是难以理解的。
  等林欣晃悠到办公室门口,排队签到的人已经排到了门外面,似乎比学生会群地总人数还多。林欣仔细一看,确实有很多生面孔,女生居多。肯定都是冲着顾念那张脸来的,也不知道是她们是从什么渠道知道了学生会的消息。
  顾念一边看着来的人签到,一边在队伍里搜寻林欣的身影。六点已经过了10分钟了,他还没见到林欣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忐忑,难道自己今天白来了一遭?难不成其实林欣是个不在意毕业的叛逆份子,真是看不出来呀。
  顾念对前面签到的人说了声抱歉,让应伦帮自己看一会儿,自己则出去看看情况。应伦心想签到有什么情况好看的?但一转头,顾念就已经不见了,只能老老实实坐下,指挥着这群不是学生会的人把名字签在另一张表上。
  顾念把所有排队的人看了一圈,疑惑地抱着双臂。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找到了,但又好像没有找到。
  有一个露出了半张脸的女生,分明就是林欣的样貌。凛冽的眼神,英气的眉毛,不同于其他女生的独特气质,一瞬间就抓住了顾念的眼球。可这臃肿的身材,以及粗……好像不太粗的小腿。
  行了,顾念明白了,这些都是林欣的幌子。
  顾念觉得林欣这妮子真是可笑,裹得严严实实的,是怕自己吃了她吗?却没想到那一双腿还是把她出卖了,要是自己起码腿上也多穿点,起码不会顾头不顾尾的。不过倒显得更可爱了些,真是蠢得可爱。
  看到林欣来了,顾念也就放心了,重新坐回到自己学生会长至高无上的真皮沙发上,往群里发了一条公告:“今天的重要消息就是:聚会!!!”
  刚一发完,许多假装自己不在本地的学生会成员都在群里哀嚎了起来。仿佛错过了公款吃喝,就是错过了全世界。
  而到场的某些与学生会毫无相关的小女生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羞怯怯地举起了手,说道:“那我们……”
  话还没说完,顾念就说:“没关系,都一起去,聚会就图个热闹。”
  顾念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疯狂高呼顾念的名字,就差推举他当新的国家领导人了。
  但林欣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林欣在最后的最末尾,等他也签完到,所有人就簇拥着往校门外走去。林欣也被这群人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只能随波逐流。终于,林欣看准了一个机会,换到了人群的最外围,还没逃跑就被一早被安排守在外面的应伦按了下去。
  妈的,还跑不了了。
  林欣吊着脸跟上了队伍,看着顾念的后脑勺,悄悄地比了一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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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其实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我决定提前哀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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