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综]_分卷阅读_1515

  “都不是!”林玉梧脸上升起几分恼色,“临安郡王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带着人在别院外面转圈。一天都不落的。我这么进进出出的,本来不打眼的,但这么个人一来,却不方便了。干脆就不回去了,他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去?”
  这又是为什么呢?
  当那里住着陈家的表小姐?
  林雨桐就问:“他见过哥哥?”
  “没有。”林玉梧眼里闪过一丝冷色,“他倒是见过流云。我听流云说过,他把她当成是陈家的姑娘了。”
  哦!这样啊!
  流云这样的姑娘,等闲的大家姑娘都比不上她。
  这事吧,“等周氏给他定亲了,就好了。”
  四爷就叫了邱朝宗,叫他收拾客房,什么东西都不用带,林玉梧就能住过来。
  第一次住这么热闹的地方,他兴奋的不得了。跟着邱朝宗出去布置屋子去了。留下林雨桐和四爷,两人又商量了商量,觉得事情可行了,林雨桐就找了机会,坐下来,单独跟太子说说这事。
  深秋的雨夜,寒意重了。
  太子的身体弱,东宫早就烧起了地龙。
  可即便是这样,太子也早早的裹着大氅,抱着暖炉了。
  林雨桐才起了个头,说如今是个好时机,皇上顾不上别的,然后太子就问了一句:“皇上顾不上别的?那你觉得他顾着什么呢?这世上有什么是比龙椅更重要的东西?叫他连龙椅都顾不上。”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一边抬起头对着林雨桐笑的颇有深意:“告诉父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林雨桐面上没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但心里去不由的叹了一声:果然,太子就是太子!
  她沉默了片刻想了想才道:“人间帝王,拥有人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作为帝王,手握权柄,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就真的满足了吗?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等拥有这些东西之后,会想如何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简单了。
  会什么什么呢?
  会想的无非就是常喊的那句: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万岁吗?这是这孩子想告诉自己的吗?如果是这样,那……
  林平章的面色猛地一变,手里的暖炉也掉下来,火星子蹦到了大氅上:“你是说,皇上想要……长生不老!”
  林雨桐看他,没有言语。
  但沉默说明,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林平章的神情一下子就难看起来:“……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林雨桐追问了一句。
  “怪不得长宁的院子里会有和尚道士,会有符箓丹药……”林平章下意识的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看了林雨桐一眼,后悔自己有些失言,随即就中断了话语,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了。
  可事关长宁,林雨桐当然是要问的:“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姑姑当年的事跟长生有关?”
  林平章有一万种托辞将今儿这话题岔过去,但对上那一双眼睛,他把要说出口的敷衍的话押了下去,缓缓的闭上眼睛才道:“当年的事,也怨为父当年太年轻。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你皇祖母借用了你姑姑的私宅,在那里行一些……巫蛊之事。”
  “巫蛊之事?”林雨桐心头一跳:“皇祖母她?”
  林平章微微的点点头,“那个时候……你皇祖母跟你皇祖父的关系其实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恶化到了极点?
  极点是什么呢?
  林雨桐有点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极点能是什么呢?只怕就是恨不能杀死对方吧。
  有句话说:爱的有多深,恨的就有多深。也许用这话形容那个阶段皇后跟宣平帝的关系是恰当的。早前夫妻恩爱,儿女双全,从皇子到皇上,跨上了至尊之位。一切都很完美!想来那时候的皇后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后来呢,一切都变了。
  莫名其妙的,一点都没征兆的,就变了。傍晚丈夫出门的时候还是个跟她恩爱两不疑的人,可晚上回来却带了另一个人女人回来,并且告诉她那是一见钟情,看见了就放不下。
  哪个女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然后这个男人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带进宫里。每一个都爱的死去活来。
  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看见旧人哭。
  这番变化,会对皇后造成多大的冲击,都不敢去想象。恨吗?恨的!爱极自然会恨极!这种怨怼,这种恨,恨到恨对方不死的情绪……对身为皇后长子的林平章,不可能没有影响。
  林平章是长子,他是见过父母恩爱,又见证过父母几乎反目的人。
  这对还是少年的太子来说,想来冲击是挺大的。
  林平章如今说起来,也承认了这种影响:“……为什么先有周氏……如今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看你皇祖母因为……性情大变,变的都有些不像是她了,我就怕了。与其给予之后再叫一个女人失去,倒不如夫妻只相敬如宾的好。娶正妃之前,纳妾三两个,彼此之间有点距离,不近自然不怨……”
  原来是这样吗?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这就是一个因为父母的关系骤然改变之下的,正常的少年人才有的心态。
  或许叫别人看,林平章这种认知有些不可理喻。
  但林雨桐却认为他说的还是比较可信的。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父母如果感情不好,对孩子的影响是真实存在的。
  可在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的前提下,这种东西是最被忽略的。
  “于是,您当年对姑姑隐瞒了很多,甚至都没有要求追查下去……是怕这会跟皇祖母有关。”林雨桐这么问。
  林平章的眼神很悠远:“事实上,就为父查证的一些事情上来看,你皇祖母那个时间确实是跟一些僧道之人多有往来。因此,一查出僧道,这事就不好再牵扯下去了。原想着你姑姑年纪小,等过上那几年,时过境迁了,就给你姑姑找个好人家嫁了,她是公主,只要皇家给她尊荣,别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可怎么也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发现,全不在我的预计当中。所以,这些年,对你姑姑,我一直是有歉疚的。”
  当然了,这也不能说是太子一个人的错。
  如果说皇后当年坚持追究,太子就会明白,这事跟皇后是没有关系的。可她作为母亲的要是没有坚持,这就给了太子一个错误的信息:觉得这事跟皇后有关。
  真要跟皇后有关,就真的要坏事了。
  如果皇后倒了,那么太子、长宁公主、武安王,谁都别想好过。
  反之,暂时受委屈的只有长宁,这是个不乐意做却必须去做的选择题。
  而太子选择弃小保大。
  如今想起来最叫人觉得巧合的就是:皇后跟僧道有些牵扯,然后长宁这边出事之后刚好也就是僧道?
  叫人不由的不怀疑,当年皇后谋划的事,早就被人洞悉了。
  这么想着,林雨桐就问:“您现在可是想明白当年的蹊跷了?”
  林平章苦笑:“皇上对你祖母私下做的事,只怕知道了。而那个宅子,起头到底是谁的?真的只是长宁的?”
  林雨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父亲是说,那宅子之前就是皇上的。皇上假意叫姑姑买去,其实就是用姑姑来掩人耳目的。”
  “是!”林平章咬牙:“那些和尚道士,不管是炼药的还是炼丹的,所图的只怕就是长生不老。宫里不方便,放在宫外……要是打发亲近的人看着,总会被人察觉的。但要是宅子是长宁的,别说宫里的人进出不引人注意,就是皇上自己去一两次三五次,都没人会怀疑。就算是有人怀疑了……”还有皇后这个挡箭牌呢。
  可要是如此,他怎么又会主动揭开宅子里的秘密呢?
  林平章却不再言语了,好半天才道:“那这只能去问华映雪了。”
  又是这个女人。
  “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对她都讳莫如深。”林雨桐他们还真有些自找罪受的嫌疑,一个女人而已,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不能说的?“一个罪臣家的女儿,被保了下来逃脱了性命就罢了。还被阴家保下来当养女?皇上甚至还点了她进宫?”
  脑子有毛病吧?!
  林平章轻笑一声:“憋不住来问我了?怎么?阴家那小子也没给你答案吧?!”
  是啊!
  就是这么叫人想不明白。
  阴伯方对四爷那是有求必应的,但唯独在这件事上,谁也别开口提,提了也是三缄其口。
  究其原因:“这华映雪别看姓华,但她不是华家的人。至于是谁家的人,这在皇家……连对我都是保密的。”
  那这不用问了,这对皇家而言,必是不怎么见的光的事的。
  林雨桐跳过这个话题,纠结这个女人是谁,这个话题就谈不下去了。
  她将话题重新给拽回来,又把蒙放送来的消息跟太子说了:“宫内的变化,您知道不知道我也说不好,但是我是真不知道。为了长生,他已经疯了。为了长生,天下都能牺牲,他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林平章沉默不语,好半天才道:“宫里的消息,孤也不知。”
  此刻的自称,从‘为父’到‘孤’,可见,他对这个话题并不怎么高兴。
  这个林雨桐能理解。
  做子女的,怂恿父亲去弑君杀父,可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
  关键是,往深了想,会叫人忧虑:今日能怂恿我去弑君杀父,那么翌日呢?会怎么做呢?
  林雨桐在做的事,谁听了都不会舒服,这事叫——不臣。
  不臣之心啊,最大的忌讳。
  可林雨桐却双手一摊:“哥哥说这些话自然是不合适的。但我跟父亲说这个,您倒是不用多心。等一切尘埃落定,叫这天下人都知道我是谁之后,我回凉州去……姑姑一个人也怪孤单的。以后,没有您的旨意,我不回京城便是。”
  竟是一副对大位没丝毫心思的样子。
  林平章一愣,这话……也不是不可信。
  那么多银子运往凉州……她是再留退路。
  这话叫林平章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眼泪差点都下来:“你个混账东西。这京城就容不下你,我跟你母妃你哥哥都容不下你?你知不知道,你哥哥跟我说,叫你做皇太女如何?你存着这样的心思,置我跟你母亲于何地?你如今是要如何就如何,可有谁说过半个不字。一直以为你最懂事,最叫人省心。如今看来,才真真是孽障。”
  越说气息越是不平稳,胸口起起伏伏。
  林雨桐过去跟他抚了抚胸口,眼睑却低垂下来:“不是孩儿说话扎心,说实在的,在北康,孙儿那也是扬鞭策马,飞扬自在的。可如今回来了,却又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堂堂太孙,您看孩儿每天都在做什么?您不憋屈,但孩儿憋屈。圣贤书上教导的为君之道不是这样的。孩子就是想问问,这么些年,您一直退让,可结果呢?东宫如何了?”
  要是自己强势回归,东宫的处境会更难。
  “您在犹豫什么呢?”林雨桐耻笑:“父子之情?父亲,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太过君子是做不好一个帝王的。”
  说完,她直接转身,然后扬长而去。
  太子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李长治这才敢进来,捧了热茶过去叫太子顺顺,“不是奴替太孙殿下说话,实在是殿下的有些话是有道理的。不说别的,就只您这身体……如果不是总想着顾着上面顾着下面,在中间左右筹谋,耗费了许多的心神,是到不了这个份上的。殿下敢说这话,这也是真心为东宫打算的话。”
  “她那是有退路,所以有恃无恐。”显然,气还没消下来。
  “您看您,怎么还真生气了?”李长治就失笑:“奴瞧着,殿下对阴家的小公子可却是是捉紧的很。殿下说是去凉州,可阴家能放他家孩子去凉州。到底是……”他的声音低下来,“姑娘家,心里总有几分儿女情长在的,走不了的。”
  林平章更气了:“感情得留住她,还得靠俊俏的小伙子。这叫孤情何以堪!”
  较劲不是!
  李长治嘿嘿的笑笑:“所以,您也别气,不管为什么,走不了的。横不能抢了人家少年郎跑了吧。是不是?”
  这话叫林平章嘴角有了几分笑意:“谁知道呢?保不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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