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花[综红楼]_分卷阅读_125

  “不用。这都是妾身到李家后,李家给的丫鬟,过来的时候已经大了。留她们在府里,奶娘总惦记着收房,妾身却不想。”纪氏比着归荑,明白林海不会看上春柳、石溪。早放出去,也省得奶娘找事。
  “你奶娘可还有什么家人?”
  “没有了,都随着妾身家人……”
  “春柳、石溪还有什么家人吗?你奶娘和春柳、石溪,谁关系近些呢?”
  “应该有。她们到李府前,是其它府里的。主人家外放,带不了那么多丫鬟,送与了李老夫人。妾身在李府也不怎么理会她俩,凡事都是奶娘张罗。奶娘好像是和石溪近点。”
  林海也是服了,这人对自己贴身丫鬟这样。但一想纪氏离开外家到李府时候的境况,就多了一些理解。
  “婉容受苦了。你奶娘怎么会想着……”
  纪氏大概是看出了林海的疑惑,“夫君,奶娘这人,是想把妾身的一切都把握在她手里的,她才能够安心的。她的心思呢,是为妾身好。既往在外祖家,她原是外祖家的家生子,妾身年幼,一切随她安排。到了李府,寄居在人家府上,妾身更是不能说话了。可现在,妾身是林家主母,要是再由着奶娘说了算、甚至由她安排夫君的通房,就太……”
  纪氏顿了顿,接着说:“她奶了我一场,又辛苦照顾妾身二、三十年,妾身总该照顾好她的晚年。要是夫君有合适的地方,送她荣养吧。不然妾身担心归荑……奶娘太针对她了,夫君又喜欢归荑。不能因为奶奶,最后让我们夫妻起了隔阂。只是别亏待了奶娘就好,妾身这些年在京,都是奶娘顶在前的。”
  林海原就发现纪氏的通透,现在看纪氏对奶娘有情有义的安置,更感到心里熨贴。
  “婉容看这样好不好,我拨个小庄子到你名下,全当添个脂粉的。让你奶娘过去帮你看着庄子,那俩丫鬟也嫁去庄子。她们自然得依附奶娘的。”
  “还是夫君,事事都想的周全。”纪氏感激,这样奶娘也不会多心。
  留奶娘在府里,听她天天嘀咕防归荑,怎么劝,都不能打消她要林海收石溪的念头。她真的怕奶娘哪天做了糊涂事儿。
  纪氏转了小半个时辰,就停下脚步,林海扶她去炕上坐好,扯了小被子给纪氏盖脚。
  “你现在身边没个贴心的嬷嬷,再把俩个大丫鬟打发出去,剩下的是一屋子的小姑娘,多少让人不放心。我让林诚、林谦、还有林谨家的娘子,轮流在你这里上夜,慢慢选合适的嬷嬷给你,可好?他们仨的娘子都是生育过几个的,也都是从跟随我母亲多年的家生子里选的,对林家再忠诚不过了。”
  “好,听夫君安排。”纪氏坐在暖暖的大炕,左手拿了一个桔子,也不剥,一下下慢慢转着,神态平和,语气温柔地继续和坐炕桌对面林海聊天。
  “夫君,您今天唱的歌很特别啊。气韵悠长,练了好多年了吧?”
  “?”林海愕然看向纪氏。
  纪氏伸食指,疾若闪电,点向林海的右侧肩井穴。林海下意识地侧肩、扭身,滑过纪氏这一指。纪氏的手指顺势滑向林海送上前的膻中穴。林海无法,只好用手里剥了一半的桔子,迎上纪氏的手指。
  “夫人?”
  “夫君好身手。妾身只会一些粗浅的,像夫君这样一曲传遍全府的事儿,就做不到。”
  林海一叹,人就是不能忘形啊。前些日子在荣国府喝高了,被贾赦一激,舞了一通长/枪。今天见惊雷心喜,引来纪氏试探。呵呵……纪氏来试探自己?她就没想过把自己也暴露了吗?!
  “婉容也好身手啊。”
  “夫君谬赞了。”纪氏笑笑,“妾身出身武将世家,多少会一点儿。小时候不懂事,离家前也没有好好练,反是到了京中之后,日日打坐练气。夫君可是科举出身啊。”
  “婉容,我先祖虽是靠军功谋略封侯的,但在乱世之中,哪里能不学一些保命的手段?不然怎么能活到最后啊。”
  “难怪了。妾身看晏晏虽小,却气息绵长呢。”
  “她去年才学的。府里没人知道。”
  “那夫君的意思是?”
  “以后有婉容做挡箭牌啦。呵呵。”
  第194章 林海57
  贾政是在大朝会才得知贾赦被缮国公世子打了,听到最后原来是为了还欠银。贾政现在心里说了一句, “该。”然后立即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惭愧, 贾赦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一母同胞兄长, 缮国公世子打人太不该了。但抬头一看兵部那边, 贾赦站得腰杆挺直,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心里又转了念头, 怎么不把他打的爬不起来呢?!
  贾政的神色来回变幻个不停, 挨在他周围的官员看他那脸色,心里都暗暗地忖度,贾家兄弟虽说是分家了, 看起来感情不错啊。看把贾政心疼的!
  散朝回府,贾政和王夫人嘀咕贾赦挨打的事情来。
  “老爷, 大老爷这是把勋贵都得罪啦。他倒是得了侯爵, 只是以后老爷再出门可要多加小心。”
  贾政点头。少年夫妻老来伴,王氏对自己总是体贴,诸事也甚是为孩子考虑。除了对敏儿狠心了一些, 那也是老太太那么说而已。就是放印子钱、卖祭田, 也是为了女儿、儿子、为了二房, 要是荣国府归他, 王氏哪里需要这么做。不过, 贾政从不把这心思说出来。。
  从薛家回来, 贾政就把贾母要王夫人去佛堂的意思说了。
  王夫人揪着贾政的衣袖, 一顿大哭, 把贾政哭得肝肠寸断,只说:“老爷,妾身做什么事,不是为了珠儿、元春和宝玉?薛家都应了留宝钗在京,妾身这时候在去佛堂,可怎么给宝玉谋下这婚事?老爷只说宝玉不能去科考,要是再没有个富阔一点儿的岳家,要他一个嫡次子,现在就这么点家当,再分家,他能得到什么?可怎么活?”
  贾政想想分家得到的产业,想想珠儿媳妇每日里算着过,忍不住叹气。从来都是由奢到俭难,自己金尊玉贵了四十多年,老了竟然拮据起来。他也知道贾赦没在分家的事情上欺负他,因他这一府里就没个能管事的,分给他的铺子不是好出租的,就是有租约的。连庄子都给他重新调配了能管事的庄头。可到了他百年以后,宝玉作为嫡次子,得到的必然比贾兰少。宝玉又不比兰儿能出仕,唉!
  自己四十多年一直对母亲言听计从,但再把王氏关到佛堂?贾政犹豫了再犹豫,决定等等再说。只要王氏和珠儿媳妇相安无事,就先这么地吧。林海能把自己调到礼部,还升了官职,没准儿敏儿的事不是老太太说的那样呢。
  “你定下要娶薛家姑娘了?薛进也只有一个秀才功名。怕是以后不能给宝玉什么依仗。”
  “老爷,薛家怕是最适合宝玉的了。也是我能为宝玉筹谋到的最好的了。薛家姑娘稳重,人品、才学都好,一番的大家风范,老爷也是见过的。其他高官人家……”
  王夫人未说的话,贾政明白,他们与其它科举上来的高官并没有什么往来。而既往的那些勋贵们,已经不给他们帖子了。爵位、爵位,每到这时候,贾政就无比懊丧自己晚出生那二年,也无比痛恨贾赦抢了自己该得的。舅兄王子腾的俩个姑娘比宝玉大太多,王家已经嫁了凤丫头过来了,也是不成的。
  而且岳家要是高官显爵,哪里会选宝玉这样没前途的女婿。那坑人的玉!
  “除非元春能出头,给宝玉一个前程……以宝玉的人才,就是尚主也成了。”
  “你要是喜欢,你就定下来吧。正好薛进也在京呢。”贾政想着长子媳妇自己定了,不入妻子眼,现在次子,又不能进学,她选个能让宝玉衣食无忧的岳家,也好,随她喜欢吧。
  王夫人打发人给薛家夫妻送了帖子,邀请他们在贾政的休沐日过府做客。薛家得了帖子,薛蟠第一个就闹起来。
  “爹,妈,咱们不去贾家,成不成?宝玉的眼睛都黏到妹妹脸上了”
  “蟠儿,说的什么浑话。”薛姨妈叱了儿子一句,搂过羞恼的女儿轻声安慰。
  “妈,我哪里有说浑话,宝玉就是……”
  “蟠儿,到时候你拉着宝玉一起到外院,随父亲和你大姨夫说话,你妈带你妹妹在内院,可还有什么妨碍?”
  “好吧。”薛蟠觉得父亲的建议很好,愉快地接受了休沐去贾家的事儿。薛蟠对宝玉这个表弟一向不错,玉颜俊秀,脾气温和,他是挺喜欢和宝玉玩的,但就是不喜欢他把眼睛黏到妹妹脸上。
  薛进本预计过了上元节就离京,可内务府压了勘合和银子,他急也没用,请了内务府的人,回话都说所有的银子都压着,等圣人批示呢。薛进无法,只能在京城等着。
  …… ……
  薛、贾两家这次的聚会很成功,两家都皆大欢喜。薛姨妈回到家里,打发了儿子、女儿回去休息,夫妻俩换了外出的大衣服。薛姨妈和薛进相坐闲聊,就拉着薛进道:“老爷,姐姐要为她的宝玉求我们的宝钗。老爷,您看可要允了?”
  “你想允?宝钗还小,现在订婚,还有点早啊。”
  “老爷,姐姐喜欢我们女儿,宝玉的人才也是百里挑一的,人不仅看着聪明、温和,对我们宝钗,看得出来也是喜爱的。珠儿媳妇也是读书人家出身,也不是难相处的。以贾家的门楣,也不屈了我们的宝钗。有姐姐做婆婆,我们以后倒不担心女儿受委屈。”
  “女儿的事儿,你看好就订下来吧。”薛进想想,又加了一句,“三媒六聘,一个个按礼节走,可不是嘴上说的定下来,免得耽误了我们女儿。”
  薛姨妈喜出望外,能得宝玉做女婿,四品郎中的嫡次子,要没有自己和姐姐的关系,在不能够呢。见薛进允了婚事,就与薛进商量起为宝钗在京备铺子、庄子、甚至宅子的事儿。
  薛进笑笑,“这些你不用忙,我会吩咐掌柜的留意,就是为女儿贮备好木料,得找个时间弄京里来了。”
  夫妻俩商议了半晚上,薛姨妈为宝钗的事儿,兴奋得不想睡。薛进无法就只好自去书房安歇。薛姨妈这一夜,没睡安稳,第二天起来,就有些头昏脑胀的。她只当自己没睡好,打发了从王家带来的心腹婆子,去给王夫人送信,说了薛进允婚等等。
  王夫人和薛姨妈说了要定宝钗做二儿子媳妇,也是一夜翻来覆去的,只想着不知道妹妹回去能不能说通妹夫,是不是会允了婚事,而不得安枕。对贾政去赵姨娘屋里安歇,甚是感到解脱。王夫人心里算计着,如果妹妹、妹夫允婚了,自己是走三媒六聘呢,还是先这么定下来。万一以后元春能熬出头呢?宝玉能得了富贵的岳家呢。想想,撂下这想法,元春出头了,宝玉有薛家的财富,姐弟俩正好可以互助。
  及至见到薛姨妈打发来的婆子,喜气盈腮的样子,王夫人明白薛家是允婚了,也顾不得再揉搓李纨,打发她回去自己院子料理家务事。让人去请官媒来,自己开箱找起能做文定礼的器物。
  不提王夫人和薛姨妈俩人如何忙碌,宝钗从贾府回来就发热咳嗽。薛进亲自打发人煎药,看着女儿喝了,才对薛姨妈道:“宝钗这病怕是着凉了,千万不要勾起她的热症才好,不然寒热交加,神仙也是为难。”
  薛姨妈甚以为然。命仆妇、丫鬟细心地照料姑娘,自己也常抽出功夫来看女儿。薛蟠得知妹妹病了,就和薛姨妈嘀咕,“说了不去的,妈妈看妹妹,就是过去那贾府,才受寒了。”
  薛姨妈对儿子这样说,有些无法,只能哄劝他说:“你多陪陪你妹妹,有人说话,很快就好了。把你哪些得趣味的小玩意儿,也拿给你妹妹玩玩。”
  薛蟠应了,抱了一堆自己进京后搜罗到的新奇古怪的东西,去妹妹屋里献宝。宝钗刚喝了药,薛姨妈怕她耗神,吩咐了丫鬟看着姑娘,不能看书,不能做针线……一堆不能下来,宝钗只好百无聊赖地呆在屋里发呆。见哥哥捧了大堆的玩物过来,和薛蟠一起,一起摆弄起来,从其中挑出一套摩诃罗,大大小小的甚是可爱,于是就一个套着一个地来回玩儿。
  薛蟠看妹妹喜欢,就高兴地说:“我猜妹妹是会喜欢这个的,那家还有许多新奇式样的玩具呢。妹妹先玩这个,我再去寻些新鲜的来。”
  “外面冷着呢,哥还是不要出去了。”
  “怕啥,我一爷们,穿多些,不冷的。”薛蟠出宝钗的屋子,也不和父母招呼一声,就带了几个小厮,骑马往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去。
  可不想他这一去,就惹来了杀身之祸。
  第195章 林海58
  薛蟠先到去过的有新鲜玩意的店子, 点了一堆估摸着妹妹会喜欢的玩赏器物, 让人送去府上。薛进常年在外奔波, 他在金陵是晃荡惯了的。这二个多月, 跟着父母亲上京,常被薛进约束着,不得自由。今天能偷跑出来, 也顾不得天冷了, 满京城里, 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儿。几个小厮在金陵也是哄他四处寻找新奇玩耍的人,三窜二钻的就寻摸到了京城最热闹的戏园子里了。
  戏台上扮相娇媚的旦角儿,是近些日子才红起来的唱小旦的琪官, 扮相妩媚,身段窈窕, 声线清妙, 吐字清晰,一音一字好像唱到人的心尖尖上。再加上一举手一抬足,转眸之间,就勾得人神魂俱失。场子里坐着的, 都是为了看琪官的戏,来捧琪官的。
  薛蟠初到京城,往日里出来,薛进怕他惹祸, 都要吩咐了老成的长随跟着。但凡容易惹是生非的地方, 都约束了薛蟠, 不给他过去。薛蟠对父亲一是孝,二还是有些怕,真惹了祸,薛进会请家法教训他,每次都得薛姨妈护着,才能逃了打。可即便这样,他也是尝过打板子的滋味。所以有薛进的长随跟着、约束他的时候,还真没在街上撞见过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所以,薛蟠对父亲叮嘱他的、京城不同金陵,有太多惹不起的人的话,早抛去了脑后。
  薛蟠到的晚,只能在大厅里找了个桌子坐,远远见琪官这样精致巧妙的人物,欣喜异常。琪官唱罢一折子戏后,满堂喝彩,打赏的不绝如缕。报赏的伙计在台角大声吆喝,“张大爷赏琪官一百两。” “李大爷赏琪官一百两。”
  薛蟠看着热闹,掏出荷包里的银票,看看所余不多,就有些懊丧,后悔出门带的太少,只好拿出仅余的一张整百两银票,学着别人递了出去,听伙计报“薛大爷赏琪官一百两。”
  戏园子的伙计报完打赏金额之后,琪官也没卸妆就下台,挨桌给打赏的客人道谢。有的客人甚至还会笑着在琪官脸上、身上摸几把。那琪官也不见着恼,只笑着陪客人或吃一杯茶,或端起酒盅意思意思,就跟着领路的伙计,转去别的桌道谢。
  转到薛蟠这里,琪官见主位上是个少年,长得倒也是五官端正的上人之姿,有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劲头,就是笑吟吟看着自己的两眼,冒出来的喜爱的眼光,与那些看客也没什么太大的差距。琪官想着这该是京城里,谁家偷溜出来的少爷。就笑着上前,想哄着少爷一个开心,做了一个学女子行礼的万福动作,抛了一个媚眼,给薛蟠请安。这一个动作,可比薛蟠常见的丫鬟请安的万福,柔媚太多了。琪官的万福,轻飘飘地显出他婀娜的身段,衬着尚未卸妆的妩媚笑脸,近看比远远的台上,更是清楚的婉约风流。更何况那琪官,拿捏着戏台上的腔调,轻声漫语,“谢薛大爷赏琪官。”
  薛蟠一下子被琪官勾得失了神儿,还是琪官再次道谢,才惊回了他走失的魂魂。薛蟠学着别的客人搂了琪官的腰,把茶盅递到琪官的嘴边,琪官顺从地喝了。
  而薛蟠揽着琪官的细腰,却舍不得放他走了。搂着琪官贴着脸,问他:“跟我家去,好不好?”薛蟠不等琪官回答,顺手往自己小厮随从一指,“以后跟着小爷我吃香的喝辣的,有他们的,就有你的,如何?”
  琪官出道没多久,人尚腼腆。这样的事儿,见得也不多,困窘之下,就望向戏台的一角,戏班子老板见琪官求救,赶紧过来解围。
  薛蟠这人有股子拧劲,犟起来就搂着琪官不撒手。“嘁,你不问问小爷是谁?想要多少银子,说吧,小爷要赎了琪官带家去。”
  戏班子的班主掏出手帕子,搽脸上的油汗,这谁家的混小子,啥也不知道就想赎人?可再怎么怨念、怎么腹诽,他也不想、也不敢得罪这些有钱、或是有势的。面子上还愈加恭敬,语气也更多了三分恳求。
  “请爷见谅,见谅,这琪官是我们戏班子花了无数心血,才养出来的顶梁柱,几十号人就指着他一个吃饭呢。还望爷高抬贵手,等我们班子养出来能替手的,保准把琪官送到府上去。”
  薛蟠哪里会管戏班子几十号人吃饭的事儿,班主的恳求,他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小爷我就是不见谅,现在就要带人走,你开价吧。”
  班主见这位小爷油盐不进,开始不住地搽拭着额头的冷汗了。只恭敬地贴了薛蟠悄声说:“这位小爷,这琪官已经是有主的人了,京城里是没人敢惹了他的。小人还请小爷千万早早放手,免得惹祸上身,也免得给家里招祸。”
  班主的话是从心里往外地为了薛蟠好。哪知道薛蟠在金陵是霸王惯了的,这番话非但没能劝阻了薛蟠,反而勾起他的蛮性来。薛蟠冲着挡路的伙计,就一脚踢过去,推搡了班主一把,让他让路,“给脸不要脸的。要银子跟大爷取去。”搂着琪官就往外走。
  跟着薛蟠来的小厮,有个机灵的,悄悄扯薛蟠的袖子,“大爷,老爷在呢。”
  薛蟠混起来哪里还顾得这些,一甩袖子,踹了那小厮一脚,把那小厮踢出去几步远,趔趄着撞到别的桌子,引起一阵子的叮当的杯碟落地脆响声。
  班主哪里舍得就这么让薛蟠把人带走,呼喝了一声,几个伙计就围过来,挡住了薛蟠一行人的去路。
  薛蟠性子起来,就要招呼小厮动手打。这时候阻路的伙计闪开,让出一条道来,薛蟠心喜,“哼,见大爷要真打了,就知道让路了。”
  哪想到让开的地方有人走过来。来人锦袍玉带,身量颇高,面目俊秀,气度非同常人,手里敲着湘妃竹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手心。班主觉得好像敲在自己脊背上,立即就冲那人弯下腰去。
  那人踱到薛蟠跟前,用手里的折扇,撩起薛蟠的下颌。
  “这谁家的小子啊,毛还没长齐呢,就敢来抢人啦?!”满口的酒气喷到薛蟠的脸上。
  薛蟠那受过这个,往后一仰头,然后抬手一扒拉折扇,提脚就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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