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炮灰我罩了![快穿]_分卷阅读_175
一说起正事,三皇子神色却也不由端肃,再没了同陆灯纠缠胡闹的心思,连忙起身朝他还礼:“陆梁人微言轻,学识不足,还请顾相助我。”
顾蔼一笑,从容颔首。打了个眼色示意小王爷快吃东西,自己敛衣入座,铺了纸笔,同三皇子细细讲解起新法的各处细节。
一国之法极端庞杂繁复,一时哪讲得完。顾蔼已做了多日准备,原本也计划好了倾囊传授,说得无不细致尽心,三皇子自然不敢辜负,聚精会神听着,低头详尽做着笔记。
三皇子听了整整一宿。
三皇子被宫里的侍卫接回了宫。
在系统严格的监管下,明天就要继位的三皇子呜呜咽咽地绕着皇城跑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躺着走剧情·皇·主角·子:驴我!谁都驴我!
(pД`q。)
#不干了#
#有情绪了#
#想回家!#
。°。°(≧□≦)°。°。
第146章 这个权臣我罩了
皇位的更迭发生得无声无息。
皇上退位, 继位的竟然也不是原本被看好的太子。不少人都将这些事下意识同那一次世家施压联系了起来, 加上真真假假的传言, 人们虽然半信半疑,却也实在没有了更好的解释。
世家坐大嚣张至极, 甚至逼得皇上被迫退位,实在穷凶极恶,倒也成了顺理成章的裁撤理由。
相爷为作表率, 将封地精兵一应上交,并自请放逐三千里体察民情。
新帝听闻悲痛不已,据称一度几近昏厥。奈何丞相去意已决,苦劝不下,也只能再三挽留,将一场流放足足拖了月余, 才终于将丞相与作陪的皇叔亲自送出了京城。
百姓自发伏地跪送, 将两人远远送出城了三十里,朝中自此不再设丞相之位。
顾蔼走后,京城却也隐隐约约出了些传言。
有人说丞相之所以自请流放,是因为与那位小王爷关系匪浅, 为皇族所不容。也有人说小皇叔要跟着一块儿走, 是因为辈分实在太高, 当今皇上见了面就要叫叔祖, 心中不满,所以才会明里暗里将那位小皇叔挤兑出了京城。
后一种说法很快就被推翻了。
两人走后,相府与逸王府始终留存未动, 一应属官下人由朝廷供养,新继位的皇上还不时亲去查看抚慰,一坐就是一宿。京城百姓见得多了,不由人人感慨新帝的重情重义。
传言越来越离谱——后来还有人信誓旦旦,说那日送丞相与皇叔出城时,皇上嚎啕大哭抱着两人的腿说什么都不放手,最后还是被小皇叔扛着扔回的马车上。
因为实在太有损皇权威严,这一传言没过多久就被朝廷彻底封禁,再有传播谣言者,便以拘禁三十日、罚银一两论处。
世家在轰轰烈烈的变法尾声里衰落,百姓也渐渐习惯了遵守新法行事,朝中风气一新,隐隐显出有中兴之像。
又一年中秋,街上照起热闹喧声。
中秋月明,燃灯以助月色,街头巷尾都点着形制各异的花灯。
桂花酿的香气飘散四溢,精致的月饼摆成小塔祭月,各式小玩意临街叫卖。今日没有宵禁,人人都在外面游赏,哪怕是平日最不能饮酒的斯文人物,也会放开痛饮,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
临街小馆里,气度非凡的中年文士带着俊逸青年随脚落座,点了几样菜一壶酒。店家见两人浑不似寻常人物,又小心装了一盘最好的月饼,恭恭敬敬送到桌边。
顾蔼含笑谢了,拿起一块月饼瞧了瞧,掰开半块递过去:“这是自家做的月饼,手艺很不错,尝尝看。”
月饼烤得刚好,里面莲蓉做馅,口感细腻柔和。陆澄如目光一亮,接过来细细嚼了,眉眼跟着一弯:“很好吃。”
“给你什么都说好吃,实在是好养活。”
顾蔼轻笑出声,拿茶水将送上来的碗筷烫了烫,目光在他身上一落,眼底泛起笑意:“累了么?今日可不能早睡,若是倦了,就先趁着这时候歇上一会儿……”
中秋自古有习俗,这日睡得越晚,便越能长寿。虽然明知道不过是个缥缈念想,可哪怕是为了这一夜月色,也断然是不舍得高枕酣眠的。
陆灯早习惯了,也不疑有他,听话的点点头,趴在桌上继续慢慢嚼着月饼,一边细细同顾蔼说着今日见的热闹处。
小王爷前两天才行了冠礼,身量也比少年时又拔高了不少,面上稚气几乎褪尽。昔日的倔强戾气却也隐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温润俊逸的一身清雅。
顾蔼耐心陪他说着话,不时给他讲几个偏门的典故,引得宁澈黑眸里每每月光清越,终于透出几分平日难得一见的活泼兴奋。
小王爷也已长大了。
亲手给陆澄如行了冠礼的前首辅心头闪念,抬手替他理着衣领,目光落在陆澄如身侧的那一块陈旧玉佩上。
玉佩不是什么珍贵的料子,还是当初两人初识时的那一块,胜在玉质干净细腻。被贴身戴了这么久,已养得光泽温润,缀着的流苏早已褪色发旧。
君子佩玉,行冠礼的时候顾蔼原本惦记着再给他换一块好的。可惜小王爷只认准了这一块,说什么也不肯换,好几天都要把玉佩放在枕头下才能睡得安心。
此时见顾蔼又寻摸起自己的玉佩,陆澄如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来攥住:“先生!”
“先生就看看,不拿,”
顾蔼哑然轻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恰巧见店家将饭菜送上来,便转而拆了筷子,替他仔细布起了菜。
两人这些年四处游学,吃遍了各个地方,如今又回了西湖边上。
杭帮菜清淡鲜嫩,口味偏甜,最合小王爷的胃口。东坡肉杭三鲜吃得不亦乐乎,栗子炒子鸡也是必须点的,甜糯香腻的嫩栗炒厨子专门拿刀背细细拍散的仔鸡肉,嫩栗就只中秋前后那几日有,是可遇不可求的时令菜。
陆澄如吃得满足,顾蔼也看得心头安慰,拿了调羹把栗子挑出来,一颗颗放在陆澄如面前的碗里:“一会儿要点大花灯了,我们也去看看……”
话音未落,桌前却站了道陌生的身影。
顾蔼不识来人,只觉气度清越绝非凡类,正要起身施礼,陆澄如却已倏地站了起来。
小王爷这些年都放在身边长大,再往前就没出过京城,照理不该认识生人。顾蔼微怔,抬头望他:“澄如?”
陆灯心跳微快,望着面前素衣墨衫的中年文士,犹豫一瞬正要开口,已被来人抬手阻住。
那人气度沉敛不怒自威,神色却温和,目光朝顾蔼身上一落,望向陆灯和声道:“到了哪一步了?”
他问得实在太过直白,陆灯不由怔忡,反应过来便觉脸上发烫,含混着低声道:“还——没开始……”
这次来得早,年纪也小,到现在才成年。任务虽然已完成得差不多了,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却还几乎一点都没有进展。
对着长辈说这种事总叫人难免脸红,尤其是一直敬畏尊重的前辈。
陆灯心跳愈快,察觉到那道身影渐渐走近,头愈低下去,却被温润掌心轻覆在了头顶。
陆灯怔怔抬头,迎上来人目光。
“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那人朝他一笑,眼底透出浅淡温色:“再多玩玩罢,时间不紧,我过些日子再来接你们。”
他一身气度实在太过非凡,轩挺清俊威严拔群,即便只是穿了寻常的普通衣物,在这寻常小馆中也异常显眼。
眼看已经有人注意过来,来人便朝陆灯稍一颔首,望着那一碗细细挑出来的仲秋嫩栗,唇畔微扬了扬,从容折身而去。
守在门口的少年快步跟上去,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远。
顾蔼望着那道背影,忽然恍惚一瞬,只觉眼前闪过些奇异画面,却只是片刻就已消散。
陆灯心口仍怦怦跳着。
百炼空间的主宰者出现,意味着他结束了这个世界转正之后,就可以得到把顾渊带去现实世界的机会。只要顺利通过,两个人就可以不只在系统世界里相伴,还能在真正的世界里面一起生活。
他实在没办法不去期待这件事。
顾蔼收回目光,望着似乎是在悄悄高兴着的小王爷,心头好奇愈浓,却依然没有多加追问,只是抬手引着他坐下:“认识的人?”
不只是认识。
陆灯唇角忍不住翘起来,碍于此时爱人尚且没有恢复记忆,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兴奋地拉了他的袖子,满心欢喜地把鸡肉堆进了顾蔼的碗里。
酒足饭饱,华灯初上。
经过几个世界的锻炼,陆灯总算已有些酒量,总不至于一杯酒就倒下去。仗着顾蔼就在身边,壮着胆子喝了两杯桃花酿,却也已有些醺然醉意,坐在街边等着花灯,头一沉就不知不觉靠了下去。
醒来时月色正浓。
他枕在顾蔼怀间,一睁眼就迎上深彻瞳底的柔和光芒。
顾蔼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一臂揽着他的背,正分外悠闲地自斟自饮,眼里却也含了三分醉后水色,朝他轻轻一笑,将手中竹杯递过去。
陆灯喝了酒正头疼,只觉脑仁都是浆糊般一团。此时虽然闻着桂花诱人香气颇觉心动,却也不敢再碰,连忙摆手:“不要了……”
他方醒来,嗓音尚且微哑,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忽然想起正事:“先生,什么时候了?”
顾蔼揽他坐起,目光照他身上深深一落,神色依然温存:“不急,花灯刚竖起来。”
上一次中秋节就没能赶上这大花灯,陆灯连忙支身坐直,撑着手臂望过去,目光蓦地跟着亮起。
街口的花灯被架了起来,足有六七人高,拿竹架铁丝精心编的架子。工匠灵巧地一趟趟飞上飞下,往上挂着小巧精致的花灯。下面十二个走马灯都已布好,请了最好的画师画的绢面,人物花鸟活灵活现,风一吹几乎像是要动起来。
陆灯看得出神,牵了顾蔼的衣物:“先生快看——好漂亮!”
顾蔼随着他上前一步,轻声应了,目光落在小王爷身上。
花灯要在子时正中点起,如今还差了几分,上头的小灯却已都预先亮起来了,昳丽灯光落在润黑眸底,映出一片五光十色。
确实好看。
中秋节要抢花灯,抢到最顶上一盏的便能朝神明许愿,据说准得很。不少人都围在边上,摩拳擦掌地往上看着,等待时辰一到,就要踩着梯子上去抢这一份头筹。
陆澄如第一回 听说了便感兴趣得很,一直惦记着要上去看一看。顾蔼要了杯茶水帮他润嗓子,依然操心嘱咐:“记得小心些,不要受伤……”
“先生放心,不会的。”
茶水有些烫,陆澄如捧了杯子慢慢吹着气,依然兴致勃勃:“若是抢了花灯,先生想要什么?”
顾蔼眉峰微挑,却没有应答,只是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轻拍他后背:“点灯了。”
四个工匠飞快跑上四角,手中火把点燃了竹筒油道。四条火龙飞快地朝正中间聚拢,一声震耳轰鸣,耀眼花火直冲夜空,砰然炸开,火光转眼跃闪,走马灯飞速旋转,将整座花灯燃成一片火树银花。
欢呼声四起,众人争先恐后往花灯方向冲过去,都盼着能抢到那一盏头灯。
陆澄如顾不上多说,连忙将茶杯往顾蔼手中一推,折身纵掠上去。
皎洁月色里,年轻的王爷身上扔披着那一件外袍,身形灵动衣袂翻飞。连梯子也未踩,几下腾身在花灯最顶,将那一盏最顶上的灯抄在手中。
走马灯旋转着,一幕幕画面飞快转动,上面绣着的花鸟人物也当真生动得如同复活,不时引起高声喝彩。
满目琳琅间,顾蔼心头忽然轻动。
自那陌生人走后就隐隐约约浮现出的模糊画面变得越发清晰,诸多记忆纷涌踏至,熟悉得捻之即现。
——仿佛只不过是将一切暂时尘封,又终于等到了开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