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炮灰我罩了![快穿]_分卷阅读_77

  身上忽然被涂上了冰冰凉凉的液体,似乎还稍带些黏度,和掌心稍高的温度交融着落在胸口,迅速在胸口轰开一片酥麻空茫。
  ……
  要命。
  逗小大夫的时候尚且能够游刃有余地自处,现在躺平了被放在床上,连一点稍明显些的反应,都难免会被一览无余。
  还不能顺利适应这样过分坦白的状态,顾平明呼吸微滞,身体下意识绷紧,拿出了七年卧底的经验不动声色地躺平,谨慎开口:“陆医生……”
  “嗯?”
  年轻的医生正认真替他涂着耦合剂,循声抬头,眉眼融融一弯:“白羽。”
  “……白羽。”
  顾平明从善如流,咽了咽唾沫,喉间依然隐隐干涩:“这也是检查的项目吗?”
  听出他的语气不对,陆白羽眨眨眼睛,转眼回过神,眼底笑意愈浓,抿起唇角点了点头:“用来增强探头贴合效果的,有点凉,很快就好了。”
  现代医学的发展真神奇。
  心底原本被催生出的那点酸软早已烟消云散,顾平明慢慢调整着呼吸,尽力将注意力转移到灯管上,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原本还以为要再多忍耐许久,却只过了片刻,陆白羽就抬手撤开,找了张纸巾擦拭过手掌,拿过探测的探头。
  好不容易平复的胸口忽然莫名生出惋惜,顾平明想要说话,迎上那双眼睛,却又安静下来。
  年轻的医生目光落在显示屏上,眼里那一点促狭的清浅笑意就也跟着淡去,只剩下一览无余的专注,仔细查看着显示屏上的每处细节。
  陆白羽检查得很细致,在他胸口的几处伤口上查得尤其久,探头反复换着方向。顾平明躺在床上,将他全神贯注的清秀侧颜拢在目光里,心跳一下下轻敲在耳畔,喉结无声轻动。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秒针有条不紊的均匀滴答声。
  “跳慢点……”
  按着他肩膀的那只手轻按了按,年轻医生目光仍落在屏幕上,不赞同地蹙了蹙眉,分心下了条医嘱。
  肺部的伤害已经看得很明显,心脏有没有受到牵累却还看不清楚,射血太快,几乎看不到有没有细微破损导致的渗漏血流了。
  顾平明茫然半晌,撑了撑身,直到看清监视器上快要过百的心率,终于哭笑不得地哑然下来:“白羽——”
  才开口叫了一声,陆白羽已经抬手覆住他心口,一下下地慢慢拍抚,力道温缓得他胸口都不禁跟着凝成静水流深。
  心率在九十九跳了一瞬,转眼就上了百。
  顾平明:“……”
  现代医学真烦人。
  陆白羽搁下手里的探头,抬头望着他,润泽黑眸里光芒跳跃一瞬,化开清静笑影。
  ……
  折腾近半小时,一次彩超才终于做出眉目。
  “恢复得很好,但还需要时间才能痊愈,这期间不能做太激烈的活动。”
  陆白羽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仪器,细致地一条条嘱咐:“血流有轻度渗漏,应该能自主愈合,没到需要手术修补的程度,先继续观察。好好休息,不要熬夜,不要过度劳累,胸口疼的时候立刻告诉我……”
  小大夫说起专业内容的时候就一本正经,连点平常总是带着柔润笑意都没有。
  顾平明听着他的交代,慢慢扣着扣子,视线落在那张尤其严肃郑重的面庞上,心脏轻轻跳了跳。
  半晌没听见应声,陆白羽疑惑回身,迎上顾平明的目光,后者忽然轻吸了口气,眉宇蹙起来,抬手按上胸口。
  “怎么——难受吗?”
  自己总不会也好的不灵坏的灵,陆白羽心头腾起些不安,快步过去摸他脉搏,却被顾平明反手轻巧的扣住手腕,稍一使力就带在身边。
  忽然被强悍健硕的身体拢住,陆白羽眨眨眼睛,抬头望他。
  “我身体没那么弱,小大夫……”
  顾平明握着他的手,目光落在他眉心微蹙着的纹路上,忍不住抬手轻缓释开:“你笑一下,我就不疼了。”
  亲近几乎是本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见不得他皱眉,更不要说还是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
  又没有多重的伤,当初半死不活都熬了过来,现在不过是后期复健,只要自己多努努力,多配合对方的医疗安排,把身体尽快恢复好就行了。
  没什么可发愁的。
  陆白羽望着他,隔了半晌,眼底渐渐泛起一点轻柔笑意,俯身贴上他的心口。
  当他又是要听自己的肺音,顾平明大大方方敞开胸膛,手臂揽着他的身体不至滑落。正要配合对方的指令呼吸,陆白羽却稍侧过头,前额轻轻抵在他的心口:“别疼了。”
  小大夫的神色郑重又认真,顾平明的心口蓦地缩了缩,手臂不由收紧,彻底收了眼底的一点散漫笑意:“好。”
  就快好了。
  *
  补全了最后一点空缺的病历资料,陆白羽回到办公室,就片刻不停地开始了忙碌。
  顾平明的身体基础素质很好,这样的伤并不会再对他有什么致命的危险,但落下的旧伤却不仅会影响他日后的生活质量,还可能对他的反应速度和格斗水平产生影响。
  必须要配合系统在商城买下的药剂,做出完善的复健计划才行。
  忙碌的时间往往过得飞快,打开电脑时夜色才初浓,等到彻底修改好第一阶段的复健计划,天边已经泛起曙光了。
  一夜没睡的身体多少有些疲惫,陆白羽撑起身,稍稍活动过有些发僵的身体,抬手揉了揉眼睛。
  虽然只主管顾平明一个人,但实习医生都是要值夜班的,引进的人才也不能例外。今天正轮到他,这期间病区内无论哪个病人出了问题都要负责处理,还不能这就回去休息。
  胸口困得淤滞,陆白羽存好手边的资料,枕着手臂伏在桌前,才阖上眼,忽然传来尖锐的呼叫铃声。
  ……
  在医学界里,有些人在值夜班这件事上的特殊天赋,始终都是一件不解之谜。
  明明是患者康复程度较高的复健中心,这一夜居然也颇不太平。等陆白羽处理好最后一个突发胸痛的患者,天色已经彻底大亮,同事陆陆续续上班到岗,已经到了可以工作交接的时候。
  陆白羽喝了口水,靠在走廊尽头回复了交班信息,正准备收起手机回去休息,面前却忽然多了一片暗影。
  抬起头,顾平明正站在他身前。
  “平明……”
  过度疲倦的身体和大脑反应速度都有所减退,陆白羽眨眨眼睛,微抬起头望着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平明没有开口,将他整个拢进视线里。
  年轻的医生困得身体都有些打晃,脸色也发白,微眩的黑眸里却仍是宁静如初的柔和清润,像是永远都不会不耐烦一样。
  “我很好,陆医生。”
  难得的换了个正经的称呼,顾平明抬手扶住他的手臂,替他拨开额前的碎发,指腹触及些许湿冷:“可是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关系,只是刚值完夜班,睡一觉就不要紧了。”
  稍许粗粝的指腹划过额间,温暖触感踏实地落下来。陆白羽轻弯起眉眼,借着他的力道站直身体:“我晚上来看你,你还去天台吗?我们试试新的复健计划——”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顾平明牵住了手腕,往病房里领了过去。
  顾平明的神色严肃,说不定是有了什么情况。陆白羽打起精神,随着他的脚步进了病房,正要询问,却已被放缓力道按在床上。
  “就在这儿睡一觉,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迎上黑眸里的询问之色,顾平明柔声开口,手臂拢在他背后,俯身迎上宁净黑眸:“好好休息,不要熬夜,不要过度劳累——白羽,你光说我,自己可一点都不以身作则。”
  “我又没有受过伤。”
  被他不由分说的逻辑引得无奈失笑,陆白羽抬起头,正要反驳,顾平明却已去替他解扣得规整的白服扣子:“没关系,我受过,我看你不好好休息就胸口疼,疼得气都喘不上来……”
  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陆白羽不由哑然,却也当真不再反驳,只是听话地任他把白服从身上剥了下来。
  终于看到了对方不穿着白服的样子,那一点被身份带来的严肃清冷也彻底散了。陆白羽困得迷迷糊糊,安静地靠在他臂间,柔软的短发顺着额角稍垂下来,依然柔和的眸光透过纤长浓睫,稍许茫然地落在他身上。
  “现在就没那么疼了。”
  顾平明满意地点点头,在他发顶揉了揉,替他脱下鞋袜衣物,抱着人平躺下去,把被子也仔细掖好。
  小大夫原本就显单薄,蜷在被子里就变成了更小的一团,被沿掩到下颌,短发彻底顺服地贴下来,显得整个人比实际年龄更小了不少。
  顾平明忍不住抬手去碰了碰他的脸颊,凉润柔软,熨得眼底光芒也跟着温存下来。
  卧底的习惯还都带在他身上,顾平明从来不会睡得过沉,昨晚外面乱起来至少有四次,每一次无疑都是有陆白羽在处理,最长的一次几乎拖延了近一个小时。
  回宿舍的路太远,这里的医生宿舍条件也远逊于他住的高级病房,自己的管床医生在自己床上休息,怎么看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大概是确实累得太过,陆白羽躺下不过一刻就已睡熟,阖了眼呼吸均匀绵长。顾平明蹲在床边,摸了摸他仍有些苍白的脸颊,熟睡着的小医生没有躲开,反而放松地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
  顾平明望着他,唇角一点点勾起来。
  现在就一点都不疼了。
  *
  陆白羽这一觉睡了大半天。
  中午顾平明去买了饭,见陆白羽依然睡得正熟,没舍得叫他,只放在阴凉处存着,打算等他醒了热热再吃。
  到了下午最热的时候,太阳也变得炽烈耀眼起来。
  顾平明替他拉上了隔挡,去完成了今天的复健任务,难得的没有在外面片刻逗留,在楼下买了些牛奶蛋糕,匆匆往病房里赶了回去。
  走到病房门口,边上正立着个人影,在不大的阴影里来回踱步。
  “顾哥!”
  终于见到他的身影出现,梁夏目光一亮,快步迎上去,兴冲冲跟在他身后:“昨天怎么没出来撸串,被医生逮住啦?烟没收没有?”
  顾平明没应声,只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小声些,抬手去开病房门。
  “没事儿,熬过去就自由了,出来还是响当当一条好汉。”
  顾平明住的是单人间,梁夏不知道屋里还有人,也没注意到顾平明的手势,兴致勃勃地掏出盒烟塞给他:“顾哥,烟我给你带了新的,你可千万藏好……”
  叫他意外的,这一次顾平明却不仅没去接,反而抱了双臂摇摇头:“戒了,你留着吧。”
  “我留着干什么?这是特意给你买的,可贵了,我都不舍得给我们领导抽!”
  梁夏拿他当老师兄长敬佩亲近,说起话来也不多忌讳,不由分说把烟了塞过去:“你拿着,不用客气,别让医生发现就行了。你要是能戒烟,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顾平明挑挑眉接过来,听着里面的动静大概已经差不多,拧门推开,起身换好了白服的陆白羽正站在门口。
  睡饱了觉的小大夫气色果然好了不少,顾平明满意地点点头,朝他笑了笑,顺手把那盒烟径直交了出去,心安理得地当面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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