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闲_分卷阅读_45

  温徵羽担心她落枕,又把自己的颈枕借给叶泠,让叶泠枕着颈枕睡。
  叶泠似乎用不习惯脖枕,她困顿地问了句:“压到你了吗?”
  温徵羽说:“没有。”
  叶泠轻轻地“嗯”了声,便把抱枕放到旁边,抱着温徵羽的一条胳膊枕在温徵羽的肩膀上继续睡。
  温徵羽看叶泠这样子,不像睡得不舒服,再加上叶泠身子软软的暖暖的,靠在她的身上,并不让她感到难受,便由得叶泠拿她的胳膊当抱枕,拿她的肩膀当枕头了。
  叶泠的保镖开着车在前面领路,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位于阳澄湖畔的酒店。
  计划是在酒店住一晚,明天早上去养殖场。
  温徵羽见车已停稳,便低喊了声:“叶泠。”
  叶泠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温徵羽说:“到了。”
  叶泠又“嗯”了声。
  温徵羽听着她这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哼声,很怀疑叶泠并没有醒。她又喊了声:“叶总。”
  叶泠没应,不过,听那呼吸声没之前沉,似是醒了。
  她问:“醒了?”
  叶泠的宛若昵喃的低唤声在温徵羽的耳边响起:“徵羽。”
  温徵羽不太确定,这是在说梦话?还是醒了?
  叶泠的声音又响起,更轻,更柔:“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就在温徵羽的耳边。
  随着声音的传来,还有温热的呼吸吐在温徵羽的耳朵上,暖暖的痒痒的,令她的耳根一阵酥痒。温徵羽顿时一阵紧张,连呼吸都加速。那火辣辣的感觉从耳根一直扩散脸上,使得她的脸都热了起来。她又点不适地耸耸肩,说:“别闹,痒。”
  叶泠的低笑声传来。
  温徵羽问:“笑什么?”
  文靖停好车,很识趣地下了车,轻轻地关上驾驶位的车门。
  叶泠没说,只坐起身,揉揉睡得有点发酸的脖子。
  温徵羽没再理叶泠,她推开车门下车。
  酒店外面就是湖,抬眼就能看到湖和游艇码头。她家就住在湖边,画室也开在湖边,再美的湖景成天看也看腻了,换了个地方看湖景,也不觉新鲜。
  她看叶泠满身疲惫的模样,原以为叶泠办了入住,到餐厅用了餐就会去补觉,没想到一回头,便见叶泠精神奕奕地下来,倦色全无,脸上笑意盈盈,颇有点春风满面的模样。
  叶泠到她身边,说:“办了入住手续,我们就去吃饭,我请你吃湖鲜。阳澄湖不止有大闸蟹,还有清水虾、白鱼、河鳗、桂鱼,都挺不错的。”
  温徵羽看叶泠这样,似乎有点来渡假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趟和叶泠过来对不对,明知道叶泠对她有意思,还和叶泠一起出来。这样久了,多少有点不清不楚。
  文靖和董元去办了入住手续,把她俩的行李送到她们的房间后,便又驱车去吃晚饭。
  略远,开车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地方。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着阳澄湖,这边的餐馆也多是卖本地水产,现吃现杀的湖鲜,味道挺不错。
  她和叶泠一桌,文靖和董元他们一桌。
  吃饭时,叶泠便往她的碗里添菜,夹的鱼还是仔细挑过刺的。
  这细致劲,让温徵羽不由得想到她的那些表哥表嫂。她便觉得,自己和叶泠这样,其实挺暧昧。她说道:“叶总,我自己夹。”
  叶泠问:“有心事?”
  温徵羽说:“没有。”
  温徵羽很少情绪外露,但那只是把情绪控制得好。叶泠跟温徵羽相处久了,从很多极微小的细节就能看出温徵羽的情绪异样。温徵羽这餐饭,吃起来比往日更沉默,少了往日的客套,自顾自地想着事。
  叶泠不知道是不是她把温徵羽的耐心磨没了,让温徵羽烦了。她想了想,笑着说道:“假如,我惹你心烦了,你跟我说。”
  温徵羽摇头,说:“没有。”她估计叶泠看出什么了。她收起脑子里的那些胡思乱想,专心吃饭。
  叶泠没再给温徵羽夹菜,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她想和温徵羽在一起,也喜欢和温徵羽相处,但并不想惹温徵羽不开心。如果她的行为让温徵羽不开心,她就得好好想想了。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完饭,便回去了,各自回房。
  晚上,温徵羽有点失眠。
  她不讨厌叶泠,是真的不讨厌。相反,跟叶泠相处,很舒服,也很自在。叶泠心心念念地守了她一年多,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她是知道的。人与人之间,是相互往来的,有来,有往,叶泠对她好,她要么领情,回报人家的好,要么,就不接受叶泠的好。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往来,这样的有来有往,也没什么,有关系要好的朋友,走得近也没什么。可叶泠对她好,是因为喜欢她。
  温徵羽有点算不清这笔感情帐。
  她翻来覆去到深夜才睡着。
  第二天,温徵羽是被叶泠的电话叫起来的。
  要是搁以往,叶泠打过电话后,肯定会到她的屋子来等她的。这次,没来。
  温徵羽匆忙洗漱完,换好衣服,再打电话给叶泠,得知叶泠在她的房里。她说:“我收拾好了。去吃饭还是直接过去?”
  叶泠说:“先去吃早餐,别饿着。”
  温徵羽“嗯”了声。她猜可能是她的情绪让叶泠看出来了,叶泠闹情绪了?还是觉得没戏,放弃了?她想,叶泠要是知难而退挺好,省得她烦心。
  她打开门出去,见到叶泠极其罕见地没穿正装,牛仔裤,t恤,再戴了顶运动冒遮阳,很是有活力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
  叶泠问:“愣着做什么?”
  温徵羽说:“没见你这么穿过。”
  叶泠说:“捞螃蟹,自然得随意些,怎么方便怎么来。”
  温徵羽的视线从叶泠的身上扫过,没见叶泠有什么情绪的,和往日差不多,便又觉是自己想太多。
  她原以为去到养殖场,见到的螃蟹可能是那种大丰收一框框等待着挑拣的。等他们到地方后,养殖户老板迎过来,和叶泠寒喧过后,又跟温徵羽见过礼,然后,便把他们领往渔船。
  文靖和董元他们都留在了岸上,养殖场老板载着她和叶泠上船,开往养螃蟹的地方。
  小渔船,装有柴油发动机,开起来“哒哒哒”响。她坐在船上,伸手就能摸到湖水。她把手放进水里,清澈的湖水从她的指尖划过。
  这是她第一坐渔船,颇有些新奇。
  养殖场老板大声地和叶泠聊着天,很是熟络的模样。
  渔船开了一小会儿,便到了建在湖中的养殖场。有工人正划着载有鱼网的小船在养螃蟹的围网旁忙低头忙活。那高于水面的网上爬有许许多多的螃蟹。她长这么大,见到的螃蟹要么是捆好的,要么是水族箱里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放养在湖里活蹦乱跳的螃蟹。他们的船靠近,螃蟹受惊,跳进水里,一会儿便游没影了。
  这里的水质清澈,螃蟹也都是干干净净的,比起水族箱里的螃蟹鲜活多了。
  刚才在忙活的工人,从围网中提起一个长长的抓螃蟹的笼子。那笼子里,满满的全是螃蟹。他把笼子提到小船上,倒进了小船上的大塑料框里。
  养殖场老板说:“这会儿起的就是你们要的螃蟹,待会儿运到岸以后,再把母的挑出来。”
  来之前便已经谈好了,她要的全是母蟹。
  叶泠见温徵羽眼也不错地盯着工人起螃蟹,不由得莞尔,问:“要去提一笼起来试试吗?”
  温徵羽说:“不要了。”她长长见识就好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力气还是懂的,一看那么长的蟹笼子,就知道重量不轻,她怕她提不起来,反倒把自己掉水里。
  养殖场老板开着小渔船载着她们兜了圈便往回去。
  温徵羽明白过来,这是特意带她出来看新鲜的。她回头看了眼坐在身后的叶泠,便知道这是叶泠提前跟养殖场老板说好的。她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对叶泠低声说:“螃蟹捞起来就行了,还专程麻烦老板带我来兜这一圈,挺不好意思的。”关键是叶泠这心意,让她更不好意思。
  叶泠见到温徵羽的脸颊略有点泛粉,嘴角噙笑地说:“我看你刚才瞧得挺有新鲜劲的,没见过吧。”
  温徵羽老实承认:“第一次见。”
  叶泠说:“大老远地跑这么一趟,来看看也好。”
  她和叶泠买的螃蟹都多。
  她要的螃蟹,先从框里挑出来母蟹,工人麻利地用绳子捆好,装有两大框抬到小货车上,其余的则是用礼盒装好后放上车的。螃蟹装进礼盒后,搬到小货车上,把小货车的货厢都塞满了。这车螃蟹,待会儿就跟着她的车回去,直接跟着她,送到各家去。
  叶泠的螃蟹还在湖里,她把地址给了老板,让老板给她发空运到北京。
  温徵羽看着叶泠,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三章
  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都是爷爷奶奶去哪,就把她带到哪。老人家年龄大,带她已经很辛苦,她想去哪里玩,又担心他们累着,只好憋在心里。等温时熠先生回家,她悄悄地跟温时熠说,温时熠给她钱,让她带着保镖自己去。两次过后,她就没再找过温时熠,也没再提过想要出去玩的事。偶尔黎黎姐出去玩,会叫上她当个伴。以前都是她陪着别人,或者是别人捎带上她出去玩,还从来没有过谁像叶泠这样会想到她可能会喜欢,特意陪她出来玩,确切地说是带她出来玩。
  她喜静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家里那么大的宅子,能陪她的只有爷爷奶奶,偶尔会有黎黎姐来过周末或寒暑假。黎黎姐会陪她玩,但念书很刻苦,经常叫上她玩一会儿后,便继续背书去了。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只能靠画画、弹筝吹笛打发时间。
  喜静,其实只是种习惯,习惯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习惯了自己陪着自己,然后逐渐的便会觉得自己是不需要别人陪伴的,别人的陪伴也许会变成对自己安静生活的打扰。
  然而,她表哥表嫂们的相处告诉她,有人陪伴,也有与人相伴的好。假如叶泠没有给她做那餐饭,没有在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往她的碗里夹菜,她想她在看到表哥对表嫂的处处呵护时,不会想到叶泠,不会去细品她表哥表嫂做这番举动,与叶泠做这番举动的有什么不同,不会有那些感同深受的感触,更多的会像以前那样,如一个戏外人看着戏中人演泽,不同的是,她的表哥表嫂们演绎的是幸福。
  温徵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被叶泠触动到了。
  她不知道,是否即使有了叶泠的相伴,她也可以过自己的人生,不会被要求这要求那,不会被禁止这禁止那。
  叶泠坐在车上,看着扭头望向车窗外出神想着事情的温徵羽。
  她每次见到温徵羽发呆,都想把温徵羽飞远的思绪拉回来,再把人也揽在怀里轻轻地抱着。
  说不好为什么,大概是温徵羽身上那温婉沉静的气息以及那柔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抱吧。
  同样姓温,温黎每天风风火火得就像脚下踩了风火轮,行事利落干脆,将时间效率金钱牢牢地捆在一起,恨不得将时间抠成秒来算。温徵羽则属于哪怕是天塌下来都得盯着先琢磨一会儿,看清楚这塌下来的天是什么样,再去琢磨她是不是需要跑。温徵羽那性子慢得她都不用担心温徵羽让别人追走。
  就连经营画室做生意,都是她跟温黎挤一挤牙膏,这位大小姐会琢磨上好一阵子,然后再慢吞吞地往前挪一步。画室守着这么大的画源,与国内众多知名画家都有着密切的往来联系,要打造成知名大品牌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换个人来经营,早就得琢磨着是不是要再怎么扩大规模或者是多开拓渠道平台,甚至考虑要不要上市的问题了。这位大小姐,就这么四平八稳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经营着。
  温徵羽这开画室的方式,居然让国内很多知名老画家看对了眼。她经常看到国内某位知名大画家亲自过来送画,然后温徵羽陪着老人家在画室溜达,一老一少,能对着画从上班点聊到下班点。她的办公室设在画室,温徵羽从来不吝于把认识的这些画家、收藏家介绍给她,让她跟着认识了不少文化圈的知名人物。她跟着温徵羽,多少也沾了些文化人的气息,至少书画和文玩古物圈是挤进了半只脚了。她每年走礼,免不了要送出些古玩字画,以前得费不少心让人帮她找这些,大价钱没少花。自去年温徵羽帮她买到吴道子的画以后,她便知道这位大小姐在古玩字画上的渠道不比她在卖画上的渠道窄。如今有温徵羽帮她,买古玩字画都是走的行内价,再不是市场价,每年能省去不少时间精力和一大笔开销不说,买到的都还是市面上不太见得着或者是压根儿见不着的好东西。
  温徵羽成长的家世环境在她身上沉浸出一种别人没有的独特气质,以及养成如今那独具一格的行事作风。
  她也说不好为什么,就是每次靠近温徵羽都有着砰然心跳的感觉。
  文靖专心地开着车。
  温徵羽和叶泠各自走着神。
  手机短信铃声响。
  温徵羽回过神来,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见是银行的到账短信。她放到温黎那做短线投资的钱到期,温黎把本金和赚到的利润一起转给她,今天到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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