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环爷_分卷阅读_29

  贾小环乜斜一眼刘三,见他仍旧是一脸的难色,心念略转之间便明白了他的顾虑。这人不是怕种不出菜蔬来,怕的是修建温室的银子没地方找吧。他们这庄子并不富裕,
  “不用担心银子的事,一切的花销都从我这里出。”赦大伯父离开之前,给他留了张银票当花销,虽不能大手大脚花用,建两间温室还是足够的。
  果然,此话一出,刘三脸上的为难便敛了一半。见状,贾小环又道:“叫庄户们都尽心些,这茬子菜蔬若是年前能种出来,少不得就是一笔大买卖。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甭管收入多少,都拿两层出来,你们自个儿分。这个年能不能过得滋润,就看你们自个儿的了。”
  “是,三爷您放心,小的一定全力替您办事。”听到这里,刘三仍是憨厚的一笑,只语气里多了份痛快,“小的这就组织人手,先将温室给您建起来。”
  他先前也确实是担心银子的事,生怕这位小祖宗要庄子上掏钱,他们这庄子可承担不起。庄子上虽然每年都有收成,却并不是什么收成丰厚的大庄子,除去要送到荣国府的那一笔,也就勉强够庄户们糊口罢了。
  若是不管不顾地跟着这位爷胡闹,别说是过年了,怕是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呢。庄户们都是跟了他多少年的,他实在不忍心为了巴结个小主子,叫下面人跟着吃苦受罪啊。
  好在,这小爷倒是个明理的,甭管是不是胡闹,知道自个儿掏银子便好。更兼之,若是真能在年节前种出一茬子新鲜菜蔬来,那可就……两成收入,定能过个肥年的啊!
  “恩,温室的事情你操点心,就按我那册子上修建,一定要选肥沃些的田地。每间温室占地两亩左右,先修建个五间吧,这一个冬天差不多就够了。”贾环一边往回走一边向刘三交代,道:“另外,安排几个熟悉农事的庄户给我,要先把秧苗培育起来才是。”
  刘三跟在后头一一都应了,心中越发觉得这小爷儿不可思议。明明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娃,又是从小在京中国公府邸长大的少爷,不但懂得这什么冬日种菜的温室,更是对那些菜蔬的种植知之甚详,土壤、温度、浇水、施肥……就没有哪样是他不知道的。
  不用操心银钱的事,又有根“胡萝卜”在前头吊着,刘三等人便风风火火地忙活起来,贾小环的冬日种菜计划也得以开展。
  每日里,他都是寅时末便起身,身上绑了沙袋子跑操,然后是扎马打拳练功,一直到辰时末方回去梳洗用饭。再然后便是一身短打扮,随同庄户们下地育秧,忙活到正午时分。
  中午的时候,贾小环便陪着他娘亲用饭,母子两个在一起扯扯家常。赵姨娘总是会跟他说些庄子上的趣事,要不便是显摆自个儿如何受婆娘们欢迎,多少人追着她学手艺活儿等等。
  睡个午觉起来之后,仍旧是下到田里忙活,直到天色见晚了方回去用晚饭。再之后,便是自个儿窝在屋子里,鼓捣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疗伤救命的,伤人要命的,应有尽有、种类繁多。
  这一天中午,贾小环从地里回来,心情十分愉悦。他方才到修建温室的地方看了,五间温室都已经收拾妥当,下午就能往里面插秧,再有一个月左右的功夫,温室里便能有青菜出产。
  银子啊,已经离他不远了。
  “环儿,你可还记得小鹊那丫头?”赵姨娘见儿子胃口好,亦是开心地多吃了半碗,方才放下碗来道:“今儿我听刘三家的说,那丫头来的时候看着病得沉重,如今竟也熬过去了。特意将人叫过来看了看,果然是除了脸上多几个麻子,一点事儿也没有呢。别说啊,你梦里那个老爷爷教你的,八成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贾小环算了算日子,他们到这庄上也有十来天了,小鹊确实该痊愈了。他端着娘亲给盛的汤喝了两口,笑着道:“是呢,老爷爷教的还能有错。周瑞那两口子的模样,您不是已经见了,让您解气了没有?”
  “嘿,解气,太他娘.的解气了。”一提起周瑞两口子的惨样儿,赵姨娘登时眉飞色舞起来,一把将儿子抱到腿上,“如今啊,我每天都得去瞅瞅他俩,不然都能吃不香睡不着。我儿子,就是有本事,看把他们整治的,忒解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种田的事,苍白并不太懂,肯定有不合理的地方,请亲们指正,我会改的。
  ☆、第035章
  说起周瑞两口子,赵姨娘可算是找着话题了,抱着儿子叨叨个没完,时不时便要嘻嘻哈哈地笑个前仰后合,险些从椅子上往下滑。
  贾小环坐在他娘.的腿上,一下子就出溜下来,好容易站稳了身子,便又被他娘抱回去,只能抱着胳膊摇头了。由此可见,他娘对周瑞夫妇的怨念有多深,那两口子惨成那样子,她都没一点儿心软,看上去恨不能他们再惨一些才好。
  “哼,让他们俩给老娘使绊子,如今还不是落到了我儿的手里。环儿,你可得好好收拾他们俩,弄死了那两个都不为过。想当年,若不是周瑞,我爹也不会……还有那贱蹄子婆娘,仗着是太太的陪房,看不起我也就罢了,竟连你也敢怠慢。便是探姐儿,那可是养在太太跟前儿,老太太都疼爱的,她也敢使绊子,说小话儿,她就是该死。”
  赵姨娘笑得差不多了,面上虽未敛了笑容,却已经隐隐透出悲愤之意来,咬牙切齿地恨恨道。她当是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搂紧了腿上的贾小环,眼睛淬毒一样盯着周瑞夫妇所在的方向。
  “娘,你放心。既然你说他们该死,那就让他们去死便是了。”听到娘亲提到贾探春时,贾小环微微皱了皱眉,但他很快侧了身抱住他娘腰,小手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重生一回,他希望娘亲能万事顺心、心想事成地过日子。她既然如此厌恨周瑞两口子,想要他们去死,那他们便不用活着了。
  下午的时候,贾环带着庄户们将培育好的秧苗都移到了温室里,满眼浅嫩的绿意让人心旷神怡。
  说是贾小环带人干活,其实他不过是背着手指挥罢了,庄户们也不会让他个几岁小娃操劳。此时,他领着刘三在田间逛了一圈,又交代道:“夜里还要安排几个人值班,不能叫温室的路子灭了,不然……”
  刘三一一都应了,又将贾环送回住处,方才带着庄户们继续忙活去。事到如今,看着那绿油油的小菜苗一日日长成,他也对这冬日种菜有了期待。若是他们这起子人真能学会这种菜的法子,那可是一笔用不完的财富啊。
  待陪着赵姨娘用过晚饭,贾小环没有去鼓捣他的药,而是独自举着盏灯来到周瑞夫妇的门前。自打将他们关在这里后,这还是他头次登门呢。也不知道那荷包里玩意儿,有没有让他们yu仙yu死起来。
  小土房的门并未锁,贾环脚尖轻轻一踢便吱扭一声开了,只是屋里面是黑乎乎的,并没有人给他们点灯。踢开房门贾环并未急着进去,他需要在门外等等屋里散气,不然怕是得给呛出来。
  大概是觉得这两口子太不成人形了,刘三虽然还安排了人管吃喝,却没叫人管拉撒。周瑞夫妇又是行动不便了的,没人伺候着自然只能随地解决。如此半个多月下来,这屋子里的味道便可想而知了。
  “娘也真是的。”贾小环捂着鼻子闪远了些,心中对娘亲万般佩服。也是难为他娘了,这屋子都这种状况了,她竟然还能坚持每日亲临,也是没谁了。
  “谁……”许是屋里人听见门开的声音,抑或是瞧见了门口有光亮,发出一声轻得仿佛飘起来的问话。那声音太过轻忽,贾小环连是男是女都没能听出来。
  周瑞等了半晌,也没见外面有人进来,本都以为是自己弄错了的时候,忽见屋子里蓦地一亮,不由得心中一动,强自挣扎着抬起头看过去。
  他这半个月的苦头可是吃大了,头一回觉得活着有时真没死了好。现如今若是谁能给他一刀,他都要跟人道一声谢呢。可当定睛看清了来着何人时,满腔满腹地怨恨仍旧是抑制不住。
  贾,环!就是这个小畜生,竟然凭白让他吃这种苦,简直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丧天害理。
  想他周瑞何曾招惹过他,不过就是因着老太太的命,送他母子到这儿来罢了,又从不曾阴害于他们,何至于就这样对付折磨于他啊。若是现在还能动手,他真恨不能,恨不能……
  就在他要暗中发狠的时候,骨子里不知由哪里猛地冒出来股子麻痒,让他登时畏缩下来,什么怨愤、痛恨也顾不上了,剩下的就只有……
  “三爷、爷,求求您……求您了,饶、饶了我,饶我……”每当这股子麻痒来袭的时候,周瑞总是只能狗.屎一样瘫在那儿,可这回他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生生地蠕动了身子,想要将脸朝向贾环,以求让自己的哀求更能取悦人一些。
  贾小环单手一按炕沿,小身子已经翻了上去。他将油灯放到一边小柜上,把炕上的两人照了个清楚。夫妇俩的模样一入目,贾环小脸儿上登时漾起了欣慰的笑容。
  师父传下来的药,果然是不得了的!
  周瑞夫妇当初在荣国府时,皆是衣着光鲜的体面人,虽都已经有四十来岁的年纪,却保养得宜看不出已年至不惑。在荣国府里是伺候人的,可一出了那门,便是在宁荣后街上,那也是有头有脸有仆人的,许多贾家族人都比不上。
  可现如今这两口子,却哪还有分毫往日的光鲜,只剩下了不堪入目。
  单是那两张脸,就险些让贾小环没认出来,扭曲干枯浓疮遍布,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那是张脸。那衣裳已经看不出颜色来,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贾小环皱着眉遮住了口鼻。除了排泄物的那股子恶臭外,两人身上还有着陈朽腐烂的异味。
  周瑞是个男人,此时还能拼命蠕动两下,周瑞家的就不行了,眼看着就是出气多进气少熬不下去了。这时候,她只是眯缝着那双死鱼眼睛,里面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求速死。她已经受不住这苦了,若不是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怕已经自个儿了解自个儿了。
  “真是可怜见的,你们俩不过是送一趟得了天花的小鹊,竟然倒霉催的自个儿也染上了。看看,这脸上的痘疮,都烂成了什么样儿。你们说说,你们俩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摊上了这事儿呢?荣国府啊,那么金门玉户、富丽堂皇的地方,这辈子怕是回不去了。”
  贾小环蹲在周瑞身前一尺左右的地方,一手托着腮帮子,话语间满是遗憾,“爷我还想着,等到临过年的时候,叫你们陪着我们娘儿俩回去呢。可惜啊,你们这两个奴才没那份福气,好好地偏要把命丢在这荒山野岭的。放心吧,爷是个懂得体恤人的,会给你们安排个风水好的归宿。”
  他目光冷冽,语气老成,偏又顶着张五六岁的脸,在背后那点灯光的映衬下,别提有多诡异了。周瑞两口子看在眼中,本就因痛苦儿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加激烈几分。他们早该想到的,这不是贾环,定是被不知哪里来的恶鬼附了身……
  “鬼,鬼,是鬼啊……”周瑞再不敢向着贾小环蠕动,而是拼命向反方向蹭着。口中神经质一般讷讷地念叨着,眼睛里方才的光已经完全熄灭,他知道,他要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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