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_分卷阅读_138

  朝夕心中这般做想,因是想不出别的,便暂且信了这般说法,便拍了拍白月脑袋一笑不再多问,一抬眸,见天色越发敞亮,“今日若走,天黑之前或许就能到钦州。”
  商玦点头,“安排妥当了,子荨他们会在山下等着我们。”
  朝夕点点头,商玦便转身吩咐云柘,“准备一下,出发吧……”
  云柘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集齐了人马,昨日的马车毁了,今日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新的马车,临行之际,朝夕去主殿和正在做早课的了空告辞。
  楠叶寺寺小力薄,可昨夜了空却还是接纳了他们,丝毫不担心是否会因此惹上仇家,朝夕和商玦自然都十分感激,见朝夕要走,了空也不做挽留,只看了看朝夕道,“施主是有后福之人,往后虽有坎坷,可命中贵胄,必定不会久居人下了。”
  朝夕已经是蜀国的摇光公主,身份已经贵胄无比,了空的话便算应验了一半,何况她知道自己回去巴陵也不会平顺,然而了空说她命中贵胄,这话算是安她的心,朝夕点点头,“多谢大师诸多照顾,此行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大师千万保重。”
  了空点点头,目光一抬,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商玦。
  朝夕和了空熟识,见他如此眉头一抬,“大师是否想说什么?”
  了空收回目光,佛手一笑,“那位施主乃是施主您命定的贵人,可那位施主命数不凡,今世会有太多变数,施主和他牵扯过深必有助力,也必会因他生出波折,贫僧见过施主两次,看出了一点不妥……却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在洛氏禅院之时朝夕就知道了商玦是她命中的贵人,听着了空之语她倒是不意外,可了空这般迟疑的态度却是叫她心中一紧,“你我相熟多年,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了空佛手一拜,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又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商玦才压低了声音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今生有一生死大劫将因那位施主而起……”
  朝夕心头一紧,“大师的意思是……”
  了空叹了口气,“意思就是,施主很可能因他而死。”
  朝夕牙关一紧,怎么也没想到了空会生出这般推断,可她识的了空多年,深知了空秉性修为知他绝对不会虚言,粉拳微攥,朝夕皱眉道,“大师可知如何破劫?”
  了空又叹口气,随即慈悲的摇了摇头,“施主的命数本就贵胄难断,那位施主的命数却还在施主之上,贫僧修为有限,却是想不出破劫的好法子,若说有何破劫之法,那便是从现在开始施主切断和那位施主的一切来往,莫要纠缠甚深!”
  眼瞳微缩,朝夕听着此话一时愣了住……
  要切断和商玦的一切来往?!
  现在……可还来得及?!
  朝夕僵愣在原地,一瞬之后才回过神来,对上了空慈悲的眼神,她越发觉得心头一紧,她是从来果决冷静的人,何况事关生死,若是从前她大抵会毫无犹豫的做出选择,可是这一次,她竟然犹豫了,她清楚的知道她到底因什么而犹豫!
  见她如此了空叹了口气,“施主顺心而行便可,贫僧未看出破劫之法,并不代表没有破劫之法,二位施主都是命中贵胄之人,或许将来生出好的变化也未可知,贫僧此言意在提醒施主,将来施主若遇和那位施主相关之事,小心为上便可。”
  朝夕回了神,神思也清明起来,浅吸口气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大师。”
  了空颔首,也不再多留,“时辰不早了,施主好走。”
  朝夕对着了空一拜,转身便对上商玦的目光,商玦等了许久,却不见半点不耐烦之色,见她要出来了微微一笑,晨光从他身后投进殿中,他的面容一时静美温暖的厉害,朝夕步伐沉稳的往外走,一颗心却是浮在半空没个着落的,刚走到门口,商玦一把将她手牵了住,温暖的掌心相贴,她那浮在半空七上八下的心竟然微微一定。
  “走吧,马车都准备好了……”
  商玦没给她发怔的机会,径直拉着她出了寺门,外面云柘等人准备妥当,商玦带着她上了马车径直朝山下走去,车轮滚动之时朝夕才将手从商玦掌中抽了出来,商玦习以为常,也不说什么,只看到她眼底的沉暗之时挑了挑眉,却未多问。
  马车顺着山路径直向下,昨夜经历了血腥厮杀的楠叶山安静的厉害,下山的速度快,没多时他们便上了山下的官道,淮阴侯府诸事已了,眼下又正值混乱,若没发生昨夜的乱子他们或许会先回去淮阴再出发,可既然昨夜耽误了一夜,便也没了回淮阴的必要!
  从楠叶山下的官道往西南方向走半个时辰便上了主道,再从主道一路往南便是巴陵的方向,朝夕和商玦上了主道之时便看到那主道岔口处等着许多车马人,还未走近,先看到一朵红云在朝他们招手,咿咿呀呀喊着什么,待走近了一看,却是扶澜!
  扶澜今日着了一件花枝招展的红袍,朝夕的马车还未停他便冲了上来,满是哀怨的道,“你们彻夜未回也就罢了,今日还要这么早,我多少天没起的这样早啦……”
  扶澜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马车内商玦掀开车帘摇了摇头,“要孤说,你留在淮阴侯府最好了,谁让你非要起的如此早跟着我们走呢?”
  扶澜“啧啧”两声满是无语,“哼!昨天赵国的人走了,今天基本上都要走了,谁还要留在那里沾着他们的霉气啊,听说这两日清点完了洛氏的家产马上就要压着洛家的大大小小一起北上去镐京呢,这淮阴侯府都要被查封了,谁还愿意做留在最后被赶出来的那一个,当然是能早走一日就早走一日!等了你们半天,我去我的马车找那小鬼玩了!”
  扶澜说这话果然朝着一辆马车走去,马车车帘一掀,里头坐着个小人儿,正是洛玉锵,扶澜跳上马车,车帘一放便将洛玉锵挡了住,商玦弯了弯唇,早等着的子荨和坠儿又上得前来,坠儿看着车内的朝夕颇为担心,“公主,您和殿下彻夜未归,可好?”
  朝夕经过一夜将养面色看起来已经无碍,正要点头说“没事”却不想商玦先开了口。
  “将唐术叫来,让他给公主看看……”
  一听这话,坠儿立刻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公主您怎么了?”
  朝夕苦笑一下,“没事没事,殿下只是循例……”
  坠儿闻言长出一口气,这才转身去喊等在不远处的唐术,唐术闻言当即上得前来,正站在马车边上为朝夕请脉,却见前面的官道之上出现了一行人影,坠儿见着“咦”了一声,“后面来的是谁,有谁和咱们一道走不成吗?”
  来的有人有马有车,正是从淮阴城出来的。
  商玦从车窗处看出去,眉头微微一皱,“是沈南星。”
  每一个诸侯王室所掌的令旗都不同,沈南星代表王室,自然也是不同的,听说来的是沈南星,朝夕也眉头微皱,“想不到他也走的如此着急……”
  子荨在马车外闻言嘻嘻一笑,“今日能走的都会走啦,昨夜殿下派人回来送消息的时候奴婢和坠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想着今日咱们也会走呢!”
  朝夕点点头,那边的车队已经越来越近了,对方大抵知道前面的朝夕和商玦一行,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车队当头的是一辆华贵大马车,驾车的乃是早前在沈南星身边见过的美貌侍女,马车刚刚停稳便瞧见一双马车车帘被一双巧手掀起,下一瞬里面便露出了沈南星隐在暗光之中的侧脸,马车之中传来的依旧是沈南星清灵如玉的冷清声音。
  “真没想到在此巧遇世子和公主,前来接公主的仪仗今日一早便入了淮阴城,大抵没想到公主会先走一步,唔,还有许多人等着和世子告别之后再行离去。”
  朝夕和商玦对视一眼,商玦温笑道,“孤也没想到还能遇见沈少主,别的人都无关紧要,临走之际还能和沈少主见一面实在是孤之大幸,此去镐京路远,望少主一路顺风,此外,少主可千万莫要忘记孤拜托少主的事情——”
  对面一阵缄默,这边朝夕也是眉头一皱。
  商玦何时拜托了沈南星?又拜托的是何事?!
  朝夕本还等着沈南星的回话,却不想一瞬之后对面马车的车帘却放了下来,看不见了沈南星的侧影,那马车倒是接着走动起来,朝夕眉头一皱,就如此不置一词的走了?!
  看得出来,这位沈家少主似乎是生气了……
  朝夕狐疑的看向商玦,“你拜托了什么事?”
  商玦摇头笑笑,“他是一定会和郑霖一起回镐京的,只是他身体不好先走两日,后面郑霖自然会和他会和,至于我拜托他的,自然是让你挂心之事。”
  朝夕皱眉一瞬,略一思忖眼底一亮,“你是说三哥……”
  商玦闻言眉头微皱,大抵不喜欢朝夕这称呼,却是默认了她的猜想,朝夕眼底微微一亮,“洛氏的罪名这般大,你用了何种法子才让这位少主就范?他适才虽然不曾继续答话便走了,可看这样子,是必定会遵守和你的约定了,你做了什么?”
  朝夕曾经提过欲保洛澄心的事,商玦彼时便说会帮忙,可朝夕没想到他已经暗暗做了,若他不言,她只怕还要为此忙活一番,这事并不好办,因此她更为好奇了!
  商玦看着朝夕好奇的模样唇角微弯,却是摇了摇头高深莫测起来。
  “此事,不可说……”
  朝夕挑眉,正要再问,商玦却看向了唐术,“她如何?”
  唐术拿出个药瓶来,“已经无大碍了,此药每日一粒便可,咱们要赶路,多有不便,等到了钦州,属下自然会开个新方子出来为公主调养。”
  朝夕接过那药瓶,商玦便算是放下了心来,看了看等着众人吩咐云柘,“吩咐下去启程吧,再等下去,只怕要遇上今日离开的大部队了,麻烦。”
  这里是离开淮阴去往别处的必经之路,朝夕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还记着沈南星的事,可看着商玦这模样却是真的不打算再说,她虽然好奇,可却并非是个强人所难的性子,更何况对象是商玦,她放下和心思不再多问,先服了一颗唐术给的药丸。
  不多时马车便再度走动起来,朝夕掀开窗帘回望,在远山云霾之间隐隐的能看到淮阴城的影子……八年前她来到这里,四年前离开,如今回来蜀国,淮阴城是她的第一站,短短一月她再度离开这里,这一次,再不是北上而是南下。
  淮阴城的城楼还巍峨伫立着,却已经在她手中倒塌了……
  朝夕放下车帘,随意的靠在了软枕之上假寐,接下来等着她的,将是巴陵。
  商玦知道唐术给的药丸的药力,见朝夕精神不济,当先拿了件毯子将她小心盖了住,车轮滚动,他也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模糊的淮阴城,再收回目光之时忽然想起来自己袖中比往日多装了一件东西。
  从袖中拿出神兵谱,商玦小心翼翼的翻动泛黄的纸张生怕吵到了朝夕,神兵谱乃是洛氏至宝,其中所写自然不会叫商玦失望,商玦越看眼底的光芒越盛,他几乎有些急切的往后翻着,因是专注,半盏茶的时间他便看到了最后,待翻至最后一页,他眼底炽热的光芒忽然猛地一暗!
  这洛氏神兵谱的最后一页,竟是缺失的……
  紧皱着眉头,商玦的指尖拂过那明显的纸页撕口,洛家传世之宝的神兵谱,这最后一页竟然被人撕了去……
  疑窦万千,马车却忽然猛地一颠,商玦下意识看向朝夕。
  这最后一页,会被何人撕去?
  (本卷终)
  ------题外话------
  第一卷 完啦!明天就是第二卷啦!宝宝们我们第二卷见!群么么哒!
  感谢中意妞儿升级成了我的解元~感谢感谢~撒花鼓掌么么草!
  第二卷 伴君同枕彀中局   第001章 与君同枕
  蜀国在大殷之南,淮阴却是蜀国最北,去往巴陵便是一路南下,早春二月,越往南走越是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新绿,沿途春景渐浓,人的心境仿佛也受了感染,车马奔波也不再那般劳顿,天色将晚之时朝夕和商玦到了蜀国北边重镇钦州。
  淮阴虽然是蜀国最北的城池,奈何淮阴城姓洛不姓凤,两百多年来淮阴侯府都是蜀国最特殊的存在,虽然受蜀国管辖,可淮阴城内是由洛氏自治,蜀国王室对于淮阴内务根本插不上手,不仅插不上手,且还有提防之势,因此淮阴虽然是邻着边境,却并非蜀国王室重点治理之地,因此,位于淮阴以南的钦州才得了机会,钦州被蜀国王室当做边塞重镇整饬,不仅商业发达,还驻扎了重兵,整座城池固若金汤,由蜀国第一虎将杨洐镇守。
  虽然入了钦州的地界,却并未到钦州城,眼看着入夜,朝夕一行在钦州北面的一处乡野落脚,月落星稀,乡野之地虽然简陋,却又别有一番安宁意味。
  “小鬼,你倒是说话啊!你再这样闷葫芦,明日可不让你坐我的马车了!你又不会骑马,明日便让你一整天都跟在马车后面走,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火堆旁边,扶澜满是苦恼的看着低头加柴火的洛玉锵,那火堆之上烧着水,洛玉锵动作利落的加柴火,没多久那水便烧的滚开,朝夕一行人数众多,车马物资也不缺,这块野地一面靠山远处临河,又以环抱之势搭起了五顶帐篷,足够一行人歇息!
  扶澜见洛玉锵对他爱答不理心中越发气闷,狠狠的摇了摇头走向主帐,帐内灯火通明,扶澜掀开帐篷走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唐术在给朝夕问脉,商玦站在一旁看着,眼中盛满了关切,扶澜想起外头的洛玉锵哼一声,“那小鬼,一句话不带多说的,一点都不好玩,洛氏有几口人都是登名在册的,你如此将他带走了却怎么交代?”
  商玦转头看了看扶澜,“他不姓洛便是。”
  扶澜嗤笑一声,“不姓洛,难不成跟着你姓商吗?”
  商玦不置可否的继续看着朝夕,“反正孤无兄弟,姓商也所谓。”
  扶澜倒吸一口冷气,“你说的倒是轻巧,燕国王室多了一个小孩子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你的家务事本来就够乱了,你就不怕再来个兄终弟及?!”
  扶澜和商玦关系亲密,饶是如此也极少提及燕国王室之事,朝夕本是对外事从不关心的性子,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转头看来,商玦见她看过来弯了弯唇,“能兄终弟及也好过没有兄弟可及,他在淮阴侯府本就没有存在感,若是被郑霖带走怎么都逃不过一死。”
  扶澜抱怀一笑,“不愧是在世神佛,这慈悲之心果真能普度众生了!”
  这话似讽非讽,商玦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恰好唐术完成了问脉,商玦便走的近了些,“如何,是否和孤料想的一样?她这内伤是因为寒症而起的?”
  唐术清秀的面庞上满是凝重,对上商玦的眸子却是摇了摇头。
  商玦眉头微皱,“那……是为何?”
  唐术又看了看朝夕,朝夕正将袖子放下来,闻言也抬起头看着他,显然对自己如何受了内伤也不知,唐术眼底闪过两分异样,“公主的内伤来的十分蹊跷。”
  这话一出,屋内三人都是一愣,唐术便继续道,“公主片体不见伤痕,若是受人攻击而受内伤至少会有瘀伤等痕迹,所以这内伤乃是公主自己引发的,至于引发的缘由……”
  顿了顿,唐术的眉头皱的更紧,“公主这两日的确受了寒,可早前的寒症却并未有复发的迹象,所以不会是寒症引发的,而公主虽然吃了殿下给的药,过了一日体内也不见丝毫内力,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公主内力耗尽,且经脉受损严重,颇有些练功走火入魔之后被反噬的效果,可公主身上的这等创伤,却并非公主原本有的内力能造成的。”
  唐术说的多,朝夕和商玦眉头微皱的听着,扶澜疑惑的上前一步道,“小鹿内力一般我倒是知道的,听你这意思,小鹿身上的伤还真是蹊跷的很,莫非……昨天晚上小鹿自己练功走火入魔了?被那些杀手围着的时候小鹿你在练功?”
  扶澜笑呵呵的问一句,商玦的眉头皱的更紧,朝夕也跟着皱了皱眉,看着扶澜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奈,“昨夜误入山坳之时情况艰危,我怎么会在那里练功?”
  不说是朝夕,便是谁被杀手追杀都不会停下来练功……
  可既然如此,朝夕的内伤怎么会像练功时走火入魔留下的?
  扶澜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的,忽然又眼底一亮,“对了,小鹿曾经服用过混元丹,那东西能掩藏人的武功,不会是那个东西在作祟吧?那东西会给人留下心绞痛的毛病,小鹿的寒症大都因为那东西而来,昨夜若是小鹿一下子用内力太多,将那混元丹的后遗症激了出来呢?”微微一顿,扶澜无奈笑道,“小鹿要隐藏功夫我倒是能理解的,只不过……小鹿你的内力那般稀薄何至于服用混元丹给自己身体留下隐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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