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_分卷阅读_2191
这个中午,梁山老王、袁训,跟袁训当初商议的那些人,宋程连渊尚栋等,还有跟着凑热闹的柳至,表面上跟忠毅侯不和,背地里潜入到袁家,也贡献不少主张的荀川侍郎,一起在宫中,直到午后也没有出来,可见皇帝对这次大捷有多重视,和有多喜悦。
城外的消息,是下午才传出去。
……
“雨小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声,帐篷里外的人都露出笑容。
香姐儿走在泥地上,她披着蓑衣,嫌奶妈跟着打伞不方便,让她只管去帮忙病人。
听到喊声,仰面看一看天色。乌云滚沉像是有消散的迹象,打在面上的雨也没有以前那般有力。
“不下就好了,天能暖和一些,病人好过些,但是病会不会扬尘发散开呢?”想到这里,香姐儿去见章太医,把自己的疑问对他说。
章太医特意把下一位病人耽误一会儿,仔细地对这位小小的带队人解释着:“天暖和些,风寒受凉的人,他自己就能区分开。咱们也能少跑些路,像今天这个村子,没有一个是有疫病的,只是风吹的旧病发作,头疼脑热的他们疑心上来,咱们一早过来,其实只是看了些病。”
章太医不是个闲人,首先他是太后最信任的太医,当差头一件,就是侍候着太后别传他。
太后喜欢他,达官贵人也争着以请到章太医为荣。章太医一般是不去的,京里多少官员,都去他跑不过来。
跟着禄二爷出诊,才来者不拒,小到切菜划破手,只要他闲着,他也帮着包扎。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伤势,学上几天的学徒都能做得很好。
香姐儿听得出章太医的意思,飞红小脸儿不无难为情:“这几个村庄挨着,人最多,过病是最快的,预防上面过来看看也是好的。”
章太医笑着点点头:“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知道禄二爷要治的是疫病,我想中些大用不是。”
香姐儿重新咧开嘴很喜欢,瞄一瞄忙碌中的女眷们:“小事情小病人,还有别的医生呢。交给他们,我也觉得大材小用。有亲戚长辈们在,交给她们吧。”
场中忙忙碌碌走动的,更多的是亲戚面庞。
头一天来,就让掌珠玉珠有孕而吓着簇拥回去的韩府常府女眷,第二天分批的来了。
今天是常都御史夫人带着三儿媳四儿媳,把长媳次媳留在家里照顾玉珠。
韩二太太带着四太太在这里,文章侯夫人和三太太留在家里照顾老太太和掌珠。
谢氏石氏是天天都在,最脏病气最重的地方,看着不许香姐儿过去,又怕别人过去,回话不清楚,都是她们去。
阮家派来几个亲戚,董家也一样,还有一个是龙书慧,她守着汤药锅。
病人多起来,汤药上需要的人也增多。
香姐儿指的就是她们,在女眷们的身边,或多或少的都围着有人,有感谢的,也有问病的。
章太医也赞同香姐儿的话,自从这一回跟禄二爷当差,章太医对京中女眷的印象大为改观。
以前他认为的女眷,全是没事儿就心口疼,肝气疼。不是妻妾争风,就是妯娌不和,再就婆媳对峙。
章家有几个祖传的方子,专挣这个钱。
什么人参鹿茸龙眼淮山的,滋补的组成一个方子。有钱你就按一年吃,一般吃到气不生了,病自然就好,病人也养的脸面儿不错,给医生的诊金也就高不说,还要夸一句名医。
那方子上,根本就不用太对症。
认真对症去问心口儿疼,这是怎么生的气,你解开不就完了,不让医家撵出来才怪,心想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跟禄二爷的女眷呢,就是另一个样子。
前天那村子疫病多严重,他们是头一次去,彻底大清理。把病人抬到消毒过的屋子里,原屋子消毒过再抬回去。疫病的病人,再加上村庄里穷人居多,衣着未必归着,形容未必整洁,换成别的女眷们,十万八千里以外,早就掩鼻子跑开。
禄二爷的队伍里没有这样的人,就是韩家四太太,犯恶心吐了好些回,吐过也依然咬着牙回去,帮忙烧热水送热水,给病人喂药等等。
出城的这些日子,个个都成了小医生。香姐儿说不复杂的病情交给她们,不是空穴来风。
章太医说好,就看下一个病人,他名医世家,看的一快二误诊率低。香姐儿让开,准备往各处看一看的时候,见到一匹快马流星似的飞驰而来。
地还泥泞,蹄声的的,把泥踏得翻飞往两边,也肆无忌惮地溅到马身和人衣上,但这个人不管不顾的,带着下狂刀暴剑也不能阻止的风势,一气往这里冲来。
自从袁训发觉疫病这事可能有鬼,家里的亲戚们又白天攻书不能影响,侯爷问镇南王要一队人守着。
正要上前拦阻,龙书慧从帐篷里伸头出来,火旁满头大汗的龙书慧笑道:“这是顺爷爷,是我们家的人。”
顺伯这就无人阻挡,直入这小小的营地,也就在进入营地的一瞬间,喜极而呼:“二姑娘,侯爷大捷了!”
全营地的人都愣住,顺伯省悟过来自己说错,这时候马也到了香姐儿面前,顺伯跳下马哈哈大笑:“二姑娘,梁山王爷他总算大捷了,小王爷亲口说出,这本是侯爷定下的一计,哈哈,我老头子就赶紧的来回给二姑娘,在这里我要说上一句,我老头子大仗小仗打过不少,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哈哈……”
小王爷往学里去闹事,顺伯和孔青跟着世子和胖二公子都在学里。
顺伯听说过,跟孔青争了争,倚老卖老,孔青让给他,顺伯先往书房里打听,说侯爷让宣进宫,家里得了赏赐。对袁训的孩子们,顺伯虽只跟着胖二公子,但个个都喜欢。想想这好消息,大姑娘处不用说,太子府上消息能不灵通?小六公子处不用说,他就在宫里呆着。只有二姑娘还不知道,要上一匹马,就来告诉她。
营地里跟宫里、忠毅侯府一样,也沸腾了。女眷们纷纷走出来询问,一个个为袁训欢喜不禁的语声中,只有奶妈是悄声的埋怨。
“顺伯,顺大爷?”低低的话。
长着十张嘴也回答不过来的顺伯没听到,同女眷们热烈的话相比,奶妈的嗓音太低。
“顺大爷,顺爷爷?”奶妈索性揪了顺伯的衣后襟。这个时候,也论不上这举动不对。
顺伯警觉,回身一看:“哟,是您呐,妈妈你别着急,等我回完夫人奶奶的话,再对您细细地说这大捷的事情啊,哈哈,我早就想到,”把个脸扭回去。
衣后襟又让扯一下,这一次更重。顺伯再次回身,奶妈板起脸:“我不急,大捷放在那里,等我晚上回去慢慢的听,它跑不了。我是提醒您,您说错了话。”
“没有,”顺伯摇着头:“我听得可真儿呢,大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