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郁先生_分卷阅读_198
第131章 五年前的男人
下了公交车,乔南看眼腕表,刚好上班时间。她背着包往安锦电视台大楼走,到正门时豁然看到一个男人。
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子单手插兜,不耐烦的走来走去,不时朝四周打量。他的头发染成深褐色,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
“南南!”
发现目标的男子欣喜地跑过来,“你怎么才来?”
“早上堵车。”乔南顺口回答,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她一大早出门去过哪里。
井淮瞪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伸手指过去,“你眼睛怎么了?怎么红成这样?不是得了眼睛疾病吧?!”
汗!
乔南无语的翻个白眼,抬手揉揉眼睛,“放心吧,不会是传染病。我昨晚没有睡好,眼睛有点疼。”
“哦。”井淮应了声,左脚踢动一颗小石子,“还生我气吗?”
这话倒是把乔南问住了?她应该生井淮的气吗?这么一个傲娇任性的少爷,他从来都是为所欲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难得他对乔南有心,这几年总是围绕在她身边。无论乔南如何待他,他都始终不离不弃,照样屁颠颠跟在她身后,照顾她、帮助她、追求她。
有时乔南心里挺感动,甚至她也会想。看,老天爷就是公平的,虽然她总是遭遇逆境,但也有那么一个人,对她不离不弃。她想,井淮大概上辈子欠了她的吧!
“我有那么小气吗?”乔南弯起唇,终于让井淮看到她的笑脸。
自从上次头条新闻曝光后,这段时间井淮都不敢来见乔南,生怕她不理他,生怕她记恨他。昨天他听说乔南要辞职,才终于沉不住气跑过来。
“南南,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个南南。”井淮激动地语无伦次。
乔南摇摇头,“那当然,我们可是铁三角。”
“什么三角?”井淮怒,瞬间沉下脸,“你不许把姜哲算进来啊,小爷还是没办法原谅他抢我女朋友的恨!”
“噗——”
乔南忍俊不禁,心想这位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路边行驶过来一辆黑色宾利轿车,司机车速不快。后座的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头,无意中望向车窗外,恰好看到站在电视台大门前的那两道身影。
“停车。”郁锦安低声吩咐。
司机事先没有预料,猛然间踩住刹车,车身微微有些晃动。司机急忙道歉,“对不起boss。”
这是新换的司机,对于他的习惯并不了解,还需要磨合期。
“没关系。”郁锦安没有生气,眼睛依旧盯着车窗外。
电视台大楼前,进进出出都是同事,都是探究的目光。乔南马上离职,不想在最后这几天中还成为同事们议论的话题。她上前一步,问面前的男人,“你跑来有事吗?”
“有啊,有很重要的事。”井淮如此回答。
乔南无奈,看了眼时间,道:“这样吧,我们去前面的咖啡厅,我还有半小时时间。”
“好。”井淮一口答应,反正去什么地方他从不介意,只要有乔南就好。
上前拉住乔南的手,井淮眉头轻蹙,“看你,这么冷得天都不知道戴手套,手指都冻冰了吧。小爷给你捂捂。”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乔南敛下眉,缓慢而坚定地抽回手,“没事,我不冷。”
掌心里一下子变的空落落,井淮下意识想要握紧,但是乔南已经收回手。他盯着自己垂下的手掌,眼神变的黯然。
乔南装作没有看到,语气如常,“走啦,这里好冷。”
“哦。”井淮点头,乔南上前,主动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感受到她的靠近,井淮失落的表情才微微好转。
不远处的黑色宾利轿车里,郁锦安看到他们并肩而行,薄唇不自觉抿起。
“开车吧。”
“是,boss。”司机发动引擎,这次车子起步要平稳很多。
路边平行开过一辆黑色轿车,乔南眼角余光扫过去,看到车牌照后,瞬间抬起头。往前的步子不禁停顿在原地,直到井淮看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乔南转过脸,迈开大步向前。
咖啡厅内暖意袭人,乔南脱掉厚重的黑色羽绒服,放在边上的椅子里。服务员很快过来,她按照自己的口味点饮品,“两杯香草拿铁。”
“好的。”
几分钟后,服务员将两杯咖啡送来。因为乔南属于常客,老板还赠送她一份原味曲奇。乔南道了谢,心情突然变好。
今天很早起床出门,她早餐还没吃,正好肚子饿。她拿起来一块曲奇递给井淮,笑道:“吃吧,猜你肯定也没吃早餐。”
“唔。”
井淮撇嘴,“小爷从来不吃早餐。”
“你呀,”乔南捧着马克杯喝了口咖啡,“早都跟你说过,不吃早餐对身体没有好处,你怎么都不听?”
严格来说,对面的女孩子并不是井淮见过的最漂亮的。可他自己也说不出到底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乔南,他就很喜欢,打心眼里喜欢。他就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对她好,给她买漂亮衣服,带她吃好吃的,送她各种礼物。
“南南。”井淮动了动嘴,有些话难以启齿。
吃了两块曲奇,乔南觉得胃里舒服多了。她咬着饼干看他,眉眼间染笑,“什么?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
“确实很重要。”
井淮低下头,“听说你辞职?”
“咳咳!”乔南被咖啡呛了口。到底什么情况?她真的有点怀疑,电视台是不是安插耳线专门盯着她?怎么她辞个职,所有人都能知道!
“对,我辞职了。”
“太好了!”井淮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辞职就说明你跟郁锦安分手了!我早都说过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所以你还是选我吧。”
“……”乔南无语凝噎,怎么又来这套?
眼见她不说话,井淮鼓足勇气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南南,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说吧,郁锦安给你多少钱?我比他多出两倍,不对不对,我多出十倍!”
他的话出口后,气氛瞬间冷至冰点。井淮猛然反应过来,后悔的想要咬掉舌头。靠!他是不是傻了?明明他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不是这样的啊!
“噗!”
对面沙发里的人突然笑出声,井淮看到乔南的笑,心里有些发怵,“南南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乔南弯起唇,真的没有生气。如果换作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没准她就把手里的咖啡泼过去,但她知道,井淮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表面看似**不羁,其实内心很单纯,很多时候并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好比上次曝光的新闻,虽然对她影响很大,但乔南还是愿意相信,那只是井淮一时冲动的结果,他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任何人。
“井淮,你不要再执着了。”乔南神色从容淡定,望着他期盼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心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如果我能喜欢上你,早就喜欢了,不会等到今天。”
井淮心底咯噔一下,狠狠抽搐起来。
“所以……”乔南双手轻扣,手指并拢捧住马克杯,“不是姜哲,也不是郁锦安。就算没有他们,没有任何男人,你也不是我喜欢的人。”
“……”井淮一颗心沉到谷底。
这些话说的挺狠,乔南心里明白。可事情发展到如今,她无论怎么拒绝井淮都不肯死心,她无计可施,但今天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她的心底。
是的,人与人之前的感情,就是如此微妙。很多时候,她也会想,倘若她选择井淮,也许未来的日子里,她说不定能够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井淮对她的好,她看的清清楚楚。
但当她真要下这个决定时,心底那道抗拒的声音却响彻心扉。她是感性的人,没有爱情的纠缠,哪怕明知前路顺利,她还是不能接受。
更何况,她遇见了郁锦安。她就再也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南南。”
身后的人再次开口,乔南没有回头,静静听着井淮说道:“有个消息告诉你,我听说,郁家正在为郁锦安挑选结婚对象。”
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攥紧,乔南努力弯起嘴角,“是吗?那是人家的家事,与我无关。”
眼见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厅,井淮心底一片怅然。他摇了摇头,只希望这一次,她的可以做到与她无关。
走出咖啡厅,湛蓝的天空中朵朵白云漂浮。前天下过雪,空气变的干净清新,深吸口气,那种直通心扉的透彻气息,能够让人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乔南背着包,迈开大步走向电视台。正如她刚刚对井淮的宣言,无论那个男人发生什么,那都是人家的事,与她无关。
傍晚,邵卿接到电话赶到酒吧。她把车钥匙交给门童,提着包跑上二楼。
“关律人呢?”
手下人看到邵卿出现,态度恭敬的回答,“卿姐,律哥在里面。”
邵卿转身推开包厢的门,快步走进去。
黑色真皮沙发中,躺倒着一抹人影。邵卿几步跑到沙发前,蹲下身,“关律,你怎么样?伤到哪里?”
“唔。”躺在沙发里的男人闭着眼睛,听到她的声音,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苏醒过来。
邵卿瞥眼茶几上染着鲜血的纱布,还有镇静药物,黑眸顿时沉下去。她转过身,坐在沙发边上,定定盯着关律的脸。
须臾,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上他的脸庞。
六岁那年一场绑架案,她结识这个男人。他算不上好人,打架斗殴,欺压弱小,黑社会中的大哥,生活在灰色地带的恶劣人物。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十几年来,给予过她最深刻的爱恋,也给予过她最心动的情感。无论她思绪多么清楚,每当她想到那年他穿着白衬衫,害羞又霸气的站在她面前,宣告从今以后,湖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时,她的所有情感与心思,都为他颤动。
只可惜,他们之间终究相差太多。她有着干净坦荡的身家背景,肩上担负着邵家的未来。她的命运注定可以大起大落,登高望远,她不可能为这个属于最底层的男人放弃邵家,放弃她多年的执着信念,放弃即将唾手可得的一切!
邵卿是明智的,哪怕她的心底如何压抑,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要走的路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那不是她要的生活,她就是想要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享受那种俯瞰所有人的快感,那是她的梦想!
这辈子一定要实现的梦想!
扣扣扣——
包厢门被人敲响,邵卿收回落在关律脸上的手,“进来。”
推门进来的女人盘着发,穿件蓝色丝绒旗袍。她手中托着酒盘,笑吟吟进来,“听他们说邵小姐过来了,我特意来给你送杯酒。”
“谢谢莲姑。”邵卿笑了笑。这家酒吧明面属于莲姑,暗地里关律才是老板。想当年,这位莲姑也曾是道上一位老大的情妇,后来那位老大死了,关律就资助莲姑开起酒吧。
“阿律睡着了。”莲姑倒了杯红酒递给邵卿,道:“刚才医生来给他包扎过伤口,又给他打了一阵止痛针,估计药效发作,这会儿睡得正沉。”
“伤口严重吗?”
“两刀,都伤在胳膊上,倒还不算太深。”
邵卿眼神一暗,手腕轻转,摇晃杯中的红酒,“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有你的话还能听上两句。你劝劝他,不要这么拼命,他已经不年轻了。”
“呵呵……”
莲姑仰头干掉杯中的红酒,红唇抿起,“道上的路都是这样走的,如果阿律不拼命,下一次,人家就会要了他的命!”
“……”邵卿心口一窒。她下意识偏过头,看看身边睡熟的男人,他好像睡得并不安稳,无意识中挪动了头,将脑袋枕在邵卿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