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_分卷阅读_22

  够了!能不能不要差别对待?李家晟“啪”地一掌盖在按钮上,转身朝安全电梯跑去。
  “李先森,李先森!”后头小张着急的喊他,但他速度极快地离去,像只爆发的猎豹,浑身散发狠戾,哪里有平时的温和。
  “怪人。”小张也不由自主叹道。
  火气催生勇猛,李家晟一口气爬到十五楼才停下去坐电梯。狭小的密闭空间里,他捂住胸口,喘地两边鼻翼不断煽动,张开的口憋不住爆发出难听地“额啊”声!那是独属于哑巴声带震颤的结果。
  有种音有不如无!他猛地握拳砸电梯壁,电梯“哗”的打开,他冲出去拿钥匙旋开锁孔,一进门就脱下书包扔到角落。
  极限运动后的腿部已经僵硬,他颤巍巍地站在房间中央,望着墙壁上装饰的白板、望着四周布满的白纸、望着到处的马克笔,他绝望地任由烈火烧灼人心、溶烂皮肤。
  他好想大声问全世界:不能说话就是不正常吗?可是空荡荡的大厅,老天都不愿回应他。
  他抓起随处可见的纸就朝墙上扔,瞬间洁白的纸张漫天散落,铺满一地。仿若古时棺材下葬后,朝天撒的最后一道冥纸。
  这些死物葬送了名为“李家晟”的骄傲!他需要对谁鞠躬说道歉:非常对不起,他这位“李家晟”,没做到身残志坚,没做到豁达开朗;只会自卑地埋首书本,竟以为这样能伪装成正常人。
  可现实,何其残忍!
  第14章 他不会说话(四)
  残忍的不是现实,而是人心!
  当泰正德发现李家晟不在时,已经下午三点。他厉声询问手下员工,竟没人吭一声。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些奚落只是玩笑话,至于李家晟接受不来落跑,是他自己面皮薄,怪谁喽!
  小刘想告状,却被同事一把拦住,他说:“别瞎掺和!说不准是李家晟自己不想干了。”小刘踌躇间,泰正德黑着脸进了办公室。
  他气的在屋里负手踱步。早上刚给李家佑保证没事,下午就出了事,他怎么交代!想来想去,没办法他只好推卸责任。
  “李总,二号内线。”
  “嗯。”李家佑放下看到一半的文件,拿起电话挂在耳边,那头泰正德一本正经地讲:
  “李总,令弟莫名其妙地翘班。我这边该怎么处理?”
  闻言,李家佑倏得挂上电话,赶紧用定位软件查弟弟的位置,匆匆给助手交代好事宜就火速驱车回去,路上连口水都不敢喝。
  火急火燎的进家,就瞧见空荡荡的大厅毫无生息,只有满地的纸张凌乱地散落着,他转而去弟弟房间查看,不出意外,房门紧闭。
  李家佑深呼一口气压制住复杂情绪,尽量以平和的心态敲门:“家晟,你在里面吗?”
  没得到任何回应,李家佑安慰自己:不要慌,给他时间,再等等。
  “家晟?”
  等了两分钟,他终于按耐不住地旋转门锁,这回出乎意料地进去了。
  他踮着脚尖进门,新铺的毛绒地毯立刻把这点音也收走。室内,落地窗推拉开,冷风直直灌进房内,吹翻一些小饰品。他到处探寻,才在临近阳台的角落找到抱膝屈蹲的李家晟。
  只着单衣的他,身形单薄,露出的脖颈被吹的通红。李家佑脚步轻微地朝他靠近。
  “家晟,你怎么了?”李家佑蹲到他旁边,好像怕惊扰似的很小声地问。“是不是同事说你什么了?”
  李家晟置若罔闻。他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全世界闭耳塞听。
  “家晟!”李家佑的声音已经急切起来,他不自觉的扩大音量,手扯着他肩膀的衣服,努力逼他给予反应。“是不是那个女孩?”
  “……..”
  李家晟任由他扯拽着,就连听到“女孩”二字都未反应。他冷漠的态度似乎表明,他放弃与世界和平相处。
  “家晟,你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啊!你这样,我很担心你!”
  “………”
  “你明知道我们…….”后面的话被他生生咽下去。他想说:你明知道我们无法正常沟通!他气的站起来,走到桌前拿来纸和笔,塞到李家晟手里。
  “你写啊!你告诉我!有什么事我帮你!你不写,哥哥没办法帮你!”
  写写写!帮帮帮!
  李家晟因为这两个字,浑身颤栗!他猛地扔掉手里的纸和笔,抬起头冲李家佑发出仇恨的眼光。
  这种眼光,是来自深深的嫉妒!一个不能言语的人对一个能言语人的嫉妒!
  李家佑第一次获得这种眼光,他竟被吓得倒退一步。可李家晟却站起来,眼神不变地盯着他瞧。有种毛骨悚然袭上李家佑心头。
  曾经有人这么说:残缺的人,多半心理有疾病。李家佑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并非开玩笑。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弟弟轻蔑地扯嘴一笑,然后伸出食指,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家晟,你说什么哥哥不明白!你写下来好吗?”他哄他!
  不懂独属于残疾人的语言吗?那这样呢!李家晟愤怒地双手撑开,举起手掌掐住自己的脖子用力摇,他一边摇一边望着李家佑,他在说:
  “我说不出口!”
  李家佑慌张地使劲掰开他的双手,只见脆弱的脖颈上五指印迹分明,令他胆战心惊。他怒火跟着涌上心头,拖着不情愿的李家晟到书桌旁,把笔重又塞到他手里,两手按住叫他在纸上划,他吼道:
  “有事你写啊!你要做什么!”
  被强逼的痛苦令李家晟疯的似的推开他,再推开眼前的所有东西。他听着“噼里啪啦”东西掉落的声音,扶着桌面大口大口的喘气,眼角竟不知何时布满血丝。
  这是二十六年里,李家晟第一次发这么强烈的情绪。李家佑呆住了,他开始怀疑带弟弟出来独立是否正确。
  也许李妈说的对,外界人看待残疾人的眼光,并非全部都善良。
  这时,一只马克笔滚落到李家晟手边,他挣扎着想拒绝,可控制不住地拔开笔帽。别无他法啊!他拿起笔对着离他最近的墙面开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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