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演 完结+番外_分卷阅读_142
谁料当天下午,卫芳苓自行前来光临炫燃,在前台刷过脸后乘电梯直达28层。没进办公室,她在会客室喝着咖啡等人,待顾从燃开完会上来,她把人拽到自己身旁坐下:“让妈瞧瞧你憔悴成什么样子。”
说实话憔悴倒不至于,在下属面前顾从燃还维持着那副器宇轩昂的模样,但下了班在路上兜风不知不觉把车开到浮金苑外,他总会远远地看着803没开灯的阳台魂不守舍地发上半个小时的呆。
这是继江画之后,他第二次尝到失去的滋味,可与江画不同的是,和许沉河失败的感情让他于心不安。他根本没有保护好许沉河,明知对方无助,还要薄情地把他推到众人面前接受目光的洗礼,逼迫他适应娱乐圈生存规则,在对方受委屈想要句安慰时又撕裂他未痊愈的伤口。
许沉河捧到他面前的真心是蒙着布的,想给他惊喜,又怕他不当真,所以带着层防备,希望他把它掀开。
可是他怎么做的,他把许沉河的真心收下了,转眼将它弃在角落,在它铺满灰尘时又嘲它太假。
员工面前意气风发的老总一脸颓唐地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华丽吊灯忏悔:“我这是什么垃圾啊。”
“这话搁分类垃圾箱面前说,要不然就振作点。”卫芳苓拍拍儿子的肩膀,拎出保温桶给他倒了碗汤,“来,康姨给你煲的,边喝边想清楚要不要把人追回来。”
顾从燃早想好了答案,却没作声。就算要把人找回来,他上哪找去?正如祝回庭所说,许沉河要躲也肯定往他找不着的地儿躲,天大地大,他到哪里再遇见那个人?
仿佛看透他心里所想,卫芳苓支招:“动用你的人脉啊,想找到他就先找能跟他联系上的人,再不济就让广大网友帮你。”
“不行,”顾从燃果断道,“我不能再让他承受那么多人的目光了。”
“如果他们的目光不是恶意的呢?”卫芳苓看着顾从燃愕然的神情,“开窍了吗?”
晚上顾从燃约见《惊喜注释》的制片方,承诺已定档的影片若有任何损失,他将全额赔偿损失费。翌日上午,炫燃娱乐官博终于发声,让事件有了新的反转。
博文是顾从燃亲自发的。
沉寂多天,他选择道出真相,把原本被许沉河尽数揽下的过错又再归揽到自己身上,称这一出戏从一开始便是由他所导。博文最后,顾从燃落款大名,恳求大家如发现许沉河,在不影响其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向炫燃公开的企业邮箱提供许沉河的线索。
网上骂声小了,除江画的真爱粉还在为正主的离世而伤心,其他人在吃惊之余则开始心疼起了许沉河——
“这是闹哪样,到头来许沉河是挨了全网骂?”
“既要被迫冒充江画又要当炫燃老总的情人,细算下来都是这位顾先生得益,他怎么有脸让许沉河为他挨骂那么多天?亏我之前还同情他,渣男没跑了。”
“请容许吃瓜路人弱弱说一句,我看过《追踪千面》,个人认为那个许沉河的演技也不比江画差。”
“+1,况且在线下的代言发布会上我见过他本人,感觉本人挺温柔的。”
“许沉河真的超级温柔啊!以前我和姐妹在派尔乐园碰见过他,他不但给咱们签名还偷偷为我们付了奶茶钱,前几天他被全网黑我一直憋着不敢说怕被网暴,现在说出来舒服多了。”
“这不就是妥妥的现实版小可怜替身受么,突然被圈粉,可惜他已经退圈了,还是让我来当片雪花来喷一喷这位欺负小河的顾渣渣吧。”
骂声转移到顾从燃身上,祝回庭一条条滑下去翻看,膝盖撞了下同样在游览评论区的当事人:“还有偏激网友诅咒你立马原地去世的,你别他妈看了。”
“那你读给我听干什么?”顾从燃问。
祝回庭用手机戳戳对方的胸口:“让你切身体会一下许沉河被所有人骂的感受,请你这个地方先学会怎么爱他。”
事情在网上稍平息下来后,顾从燃动身前往榕憬镇碰运气。来过一次,路线他都熟悉,租了辆低调的小车七拐八绕来到盛阳小学外,他降下车窗,隔远看见其中一块原本空旷的地儿耸立起一幢砖红与蓝灰相撞色的宿舍楼。
两个高年级的女孩子经过他车前,礼貌地跟他说叔叔好,顾从燃搭着方向盘问:“你们知道许老师吗?”
“我们学校没有许老师呀。”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说。
“有,”另一个反驳白羽绒,“三年级教过我们的许沉河老师,你忘啦?”
“可他已经不在这里教了呀。”白羽绒说。
顾从燃来时一路期待,听完这话失望是有,但结果在意料之中。
那俩姑娘被老师派去学校外的小超市给班里的学生买零食,据说下午趁放假前开个班级派对。顾从燃下了车送他们去,顺便打听许沉河以前在盛阳教书时的故事。
“许老师很受欢迎,因为他长得好看,还不会乱教训人。”
“他讲课很有趣,我们班的男生上他的课从来不偷看小人书。”
“秋天时他会带我们去杉树林写生,画得好或不好他都给我们打A,很公平。”
帮她们付了账以作答谢,顾从燃驱车去往她们所指路的杉树林。榕憬镇再冷也没见过雪,小道两边的杉树林还是红红的一片,顾从燃找准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在微信发给许沉河:你说看到日光穿过树梢时会感到很幸福,可是现在没有亮堂的日光,也没有你。
对面仍是沉默,他发过去的99+宛如石沉大海,不仅他,祝回庭、周特助乃至于圈里任意一位和许沉河搭过戏的艺人都联系不上许沉河。
曾几何时,许沉河才戴着足链揪着他的手指粘粘地说不会离开他,眨眼间那人就主动摘下了链子压在枕头下,然后悄悄地走了。
他们见过的最后一面反复在他的梦中出现,许沉河空洞的眼睛依旧装着他,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他心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