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有碍(双重生)_分卷阅读_42
萧瑀摇摇头,乌日塔应该没有泄露他的身份,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当一个被人品头论足的猴子,便对绮丽梅朵说:“我就在这边走走就好了。”
绮丽梅朵似乎觉得可惜,看了看远处的篝火大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我也留下来陪你。”
萧瑀皱起眉头,刚想对她说不用了,就听见篝火大会那边爆发了一阵尖叫,把他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绮丽梅朵耐不住内心的好奇,踮起脚尖看了看,才又惊又喜:“哎呀!是有人在求婚呢!哎呀!亲上了!哎呀哎呀!是要抱回帐篷里了吗?”
萧瑀咳嗽了一下,颇有些尴尬地要回帐篷。
绮丽梅朵却哈哈大笑:“你是在害羞了吗!大周的人这么纯情?你不会还没成亲吧!”
萧瑀咬着牙道:“谁说我没成亲!我妻子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
绮丽梅朵愣了一下,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萧瑀没有再说话。
他前辈子虽然纳了绮丽梅朵,但两人之前并没有太多感情,更多的就像是交易,绮丽梅朵是为了保住漠河部落,而他,更多的,大概是为了气沈晏。
其实夫妻哪有不争吵的呢,可偏偏他性子暴,沈晏性子倔,两人都不肯轻易低头,他一气之下就纳了绮丽梅朵,还专门写信给沈晏,结果沈晏就回了一个“可”。
萧瑀气得半死,两人的关系就是从这里开始急转直下的。
现在想来,他觉得上辈子的沈晏温婉贤淑,根本就不过是后来她对自己死心了,才会如此吧。真正的沈晏,他今生才不过窥到了一个小角而已。
因为想到这些往事,萧瑀也不想和绮丽梅朵再说下去,就准备回帐篷好好休息,等待第二天和乌日塔商量让他送自己回去的事情。
谁料到,绮丽梅朵一个箭步堵在了帐子门口,毫不掩饰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娶了妻也没关系的,我阿爹也不止我阿娘一个妻子,我会和你的妻子和睦相处的。”
萧瑀震惊地大退一步:“你说什么?!”
绮丽梅朵也向前了一步,大声道:“我说我要嫁给你啊!”
“不行!”萧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绮丽梅朵不甘心地问。
萧瑀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晏,才刚刚新婚就被坑到漠北来,沈晏满信纸一点私情都不夹带,他早都憋了一肚子火了,哪里有心情去跟绮丽梅朵解释,直接硬邦邦地甩了一句:“不行就是不行。”
绮丽梅朵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倔强道:“可是阿爹说要把我嫁给你的!”
萧瑀这才知道乌日塔在打什么主意,顿时就觉得头痛的不行。
他正准备再一次跟绮丽梅朵严肃的拒绝,突然一股熟悉的战栗感窜上脊背,他微微侧了侧身子,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身子就过去了。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这混蛋,休想娶了我妹妹!”
☆、第五十六章
等到乌日塔接到消息急忙赶过来的时候,萧瑀已经和他的大儿子白音狠狠地打了一架。
萧瑀因为有伤在身,所以挨了不少打,鼻青脸肿。可白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嘴角挂着血丝,痛苦地捂住肚子。
乌日塔狠狠地骂了白音一顿,又带着歉意对萧瑀道:“殿下,我的儿子太鲁莽了,请您原谅他。”
萧瑀也趁此机会说道:“白音说不准我娶您的女儿,请问,我们何时有过这样的约定了?”
乌日塔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恨不得把白音再骂一顿,却只能回答道:“您是英雄,把女儿嫁给英雄是我们漠北人的习俗,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乌日塔在混淆视听,萧瑀只能无奈道:“我知道您的心思,您救了我,我自然会尽力帮您,您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女儿作为筹码。”
乌日塔的身子先是一凛,随即就露出惊喜和感动的神色,差点就要跪拜下来。
萧瑀连忙扶起他,漠北环境太过恶劣,不少漠北人都想要迁移到繁华的中原地区,乌日塔一直对大周朝廷尊崇倍加,打的也就是这样的主意。只是对方从来不在意他们这些边境小民,再加上这些年朝焱部落慢慢崛起,行事手段让乌日塔心中忌惮,这才不管不顾就要抱上萧瑀的大腿。
萧瑀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乌日塔是信的。这位王爷虽然年纪小,但从来都有的放矢,他的一些事迹,漠北人也都是知道的。
两人还在说着,刚刚被乌日塔教训走的白音慌忙跑了过来:“阿爹!阿爹!”
乌日塔不悦道:“白音你怎么了,非要在贵客面前丢脸吗?”
“阿爹!”白音气急败坏道,“是朝焱部落的人来了,他们不知道听谁说的,知道这个人在我们部落,正朝我们要人呢!”
乌日塔脸色一变,当机立断道:“殿下,您不能在这里待了,我找人马上送您回郾城!”
萧瑀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娇俏的女声插了进来:“阿爹,我送他吧!”
“你?”
绮丽梅朵斜睨了一眼发出疑问的萧瑀,径自对乌日塔说道:“阿爹,部落里还有谁比我在黑夜中更能找到路呢?再说,您也没办法派出一队人马来保护他,既然这样,我岂不是最合适的?”
时间不容乌日塔细想,他狠下心点点头,对萧瑀道:“殿下,梅朵虽然年纪小,但她是大巫的弟子,能看得懂天上的星辰,由她领路再合适不过。”
萧瑀没有说话,他倒是不曾怀疑过绮丽梅朵的本事,只是以他对绮丽梅朵的印象,哪怕她现在还是个小姑娘,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绮丽梅朵早早就准备好了马匹和干粮,将其中一匹递给萧瑀。
乌日塔叹了口气,嘱咐道:“路上小心,族人们会为你祈福的。”
绮丽梅朵在马上用手握拳撞了撞胸口,没有再说话,抢先骑着马走了。
萧瑀向着乌日塔点了点头,也连忙跟上了绮丽梅朵。
————
为了怕被朝焱部落的人发现踪迹,绮丽梅朵带着萧瑀走的都是一些无人走过的路,而且绮丽梅朵除了眼能夜视,耳朵也特别灵,有好几次他们都差点撞上朝焱部落的搜寻小队,也被绮丽梅朵给险险地避过了。
如此到了早晨,经过一夜的奔波,他们离郾城虽然还有段距离,但若是不停歇地疾驰,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了,只是越接近郾城,这一路上的危险也会更多。
绮丽梅朵勒马停下来,看了一眼萧瑀才道:“休息一会,吃一点干粮再接着赶路。”
萧瑀没有异议,他的伤虽然经过了治疗,但这一晚上下来,已经隐隐崩开了,只是他一直忍着没有说罢了。
绮丽梅朵将干粮丢给他,然后才拿出自己那一份,一边吃一边警惕地看着四方。
萧瑀暗暗地吸了口气,小口地咀嚼着手里的干粮,干粮很硬,每咀嚼一次他都觉得拉扯得伤口都在痛,他忍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越发地困难,一定要保存好体力。
绮丽梅朵吃完了干粮,看到萧瑀手里还剩下大半,她嗤笑道:“王爷,你是在学小猫崽吃饭吗?”
萧瑀没理她,绮丽梅朵原本就这样的性格,先前在漠河部落里他还在奇怪,没想到她那些天真活泼果然是装出来的。
大概是出了漠河部落,绮丽梅朵也撕下了伪装,看到萧瑀强忍着的表情,她才“哦”了一声。
“伤口裂了吧!”
说着,便从马身上的褡裢里取出一盒伤药,冲萧瑀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脱了。”
萧瑀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绮丽梅朵“扑哧”一笑:“你放心,我对你是没有非分之想的。”
萧瑀捏了捏拳头,硬着声音道:“把药给我,我自己来上。”
绮丽梅朵翻了个白眼,将药扔了过去:“啧啧,你们这些大周人,各种臭毛病不要太多。”
萧瑀背过去,拉开衣服,发现绷带果然被沁出血来,他将绷带扯下来的时候,痛得倒吸一口气,却咬牙忍住,将伤药往上面倒。
绮丽梅朵似乎有些无聊,便说道:“喂!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我跟在部落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那伤药果然不错,一洒上去,血就慢慢地止住了,萧瑀一边缠绷带一边说道:“有什么好好奇的,白音就是你故意引来的吧!”
绮丽梅朵嘻嘻一笑,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大方承认道:“看来你还是有点眼光的。”
萧瑀冷哼一声:“你不想嫁可以直接跟你父亲说,何必用这样的法子,不怕我一发火,让你父亲的打算付诸东流?”
“你不会的。”绮丽梅朵十分有信心地说道。
“我凭什么不会?”
“锦王殿下,你在漠北这两年虽然战功彪炳,但让我更在意的却是你对各部落的态度差别。”绮丽梅朵说道,“扶持弱小的部落,还派了,一些对大周有亲近态度的部落,甚至还得到了可以贸易的许诺,你做这些的目标,是直指朝焱部落吧!”
萧瑀神色不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绮丽梅朵的笑容更盛,“原本我还猜测这或许是大周朝廷,或者是你那位太子哥哥的意思,但现在看来,是王爷您自作主张啊!”
萧瑀缠好了绷带,直接站起来道:“还啰嗦什么,不赶紧走?”
绮丽梅朵也不生气,这种被拆穿了心思然后气急败坏的人她见的多了,她哥哥白音就是一个,想不到这位看起来睿智(?)的王爷也是如此。
绮丽梅朵跨上马,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渐渐明亮,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在黄昏之前大概可以看到郾城的城门。
为了让萧瑀平安回去,绮丽梅朵带出来的两匹马都是部落里最好的汗血宝马,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萧瑀也默不作声地骑上马,两人在绮丽梅朵的指引下,朝着郾城出发。
不出两人所料,越接近郾城,碰到搜查的朝焱部落的人越多,想来是赫连部落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朝焱部落过来捡漏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才倾尽全力要抓他。毕竟一个王爷,还是一个当朝皇帝最宠爱的王爷,那个价值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可比的。
哪怕绮丽梅朵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也在这种密集的搜捕中越来越狼狈。终于,一个不慎被发现了,虽然两人还在夺命狂奔,但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最后,终于被前后两队给夹住了。
陀赛是赤兀的心腹,也是漠北有名的勇士,被他给拦住,萧瑀和绮丽梅朵一齐变了脸色。
陀赛喝问道:“绮丽梅朵,你帮助我们漠北人的敌人,你对得起自己的部落吗?”
绮丽梅朵满脸轻蔑:“呸!”
陀赛也不生气,转而看向萧瑀,用不熟练的汉话硬邦邦地说道:“锦王爷,我家首领请您去我们朝焱部落做客。”
萧瑀皱起眉头:“若我不去呢?”
陀赛似乎正在等他说这句话,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那可由不得你!儿郎们,去把他抓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慢慢低头看向胸口,那里露出一只尖锐的箭头,嫣红色的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皮草,陀赛的身子晃了晃,然后栽下马来。
对方的队伍中顿时一片惊惶,却在此时,从他们的身后又射过来一支箭,这一次却是射中了其中一人的头颅,长箭穿过脑袋,迸出一片红白。
绮丽梅朵也被吓到了,小脸一片惨白,萧瑀看到这一招就大概猜出了对方是谁,顿时放下心来。
大约整个漠北,也只有一个人能干出这种事了吧!
☆、第五十七章
殷羽带着一队人马凶气腾腾地冲了出来,直接将萧瑀他们护在了中央。
朝焱部落的人自知不敌,再加上陀赛已经死了,叫骂了几句便都灰溜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