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_分卷阅读_252

  “你要是能想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你就不会这么笨了
  最强丧尸传说。”江淮说着坐了起来,理了理衣裳,江泰就眼露期待的道,“你知道?”
  江淮轻蔑的撇了他一眼往外走,开了门他站在门口,对着江泰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你早有大嫂了!”话落,扬长而去!
  “装腔作势。”江泰哼了一声。
  江淮刚走了几步,就看见绿珠又笑眯眯的跑了回来,见着他先是一愣,似乎在分辨他是江泰还是江淮,不过一眼她就笑着道:“江大哥还在不在?”
  扫兴,怎么他们兄弟这么好分辨吗?江淮朝房里怒了努嘴,绿珠就笑眯眯的又跑去敲江泰的房门。
  “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江淮撇撇嘴,去找胡路大勇一起吃饭。
  幼清和宋弈以及方明晖、封子寒吃了午膳,几个人在竹林里坐着纳凉,方明晖问起周礼的事:“他述职的事如何?”
  “广东他是回不去了,估摸着若是顺利云贵和陕甘几处倒是可以选一选。”宋弈端着茶慢悠悠的饮着,方明晖闻言微微颔首,道,“圣上既然对粤安侯生了顾虑,就断不会让周礼再回广东,不过,这次也赶巧了时间,若不然周礼和粤安侯一起剿灭了武威堂立了军功,一个巡抚之职定是囊中之物。”
  幼清点点头,觉得方明晖说的很对,前一世就是因为武威堂的军功,周礼才升任了凤阳巡抚一职,不过,当时有严安提携,现在周礼当然不能和前一世相比。
  他们在说周礼,这边,周礼正压着火,意兴阑珊的自吏部的衙门出来,他一回福满楼便气的独坐在房中闭门谢客,他来京城好几日了,马不停蹄的四处打点,光一个徐展云他就砸了一万两,还有杨翼和杨维思几处都送了银子。
  本以为这次留任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阻碍竟出自圣上,圣上因为周文茵的事而迁怒到他和粤安侯,所以明言不让他再回广东留任……他想到周文茵真是又失望又生气。
  京城来就来了,不安安分分的待着,竟惹了这么些个荒唐的事情出来,如今还连累到他!
  周礼叹了口气,不能留任便不能留任,局势不利于他,他也无话可说,但是……如今他连空出来的江西布政使也没有求到,这件事就不得不让他深思。
  此事,背后定有人操控,会是谁?
  他想到了薛镇扬和薛霭,他来京城后只与薛镇扬见过一面,一直没有正式去薛府拜访,一方面是因为他有自信能把官选妥,另一方面他对薛家心底也有恨……最重要的,薛镇扬这么多年一直碌碌无为,无论是资历还是人际资源都不如他,可是现在,他依旧在外放若不能回来,到顶也不过是封疆大吏,但是薛镇扬却如日中天接连升官,再熬个十年,他就是进了内阁他也不觉得奇怪。
  这样的反差,让他很不能适应,便不愿意去面对薛镇扬。
  但是,薛镇扬这个人虽看似冷漠,但并不是不择手段的人,他应该还不至于在他述职的事情上用手段……可是除了薛镇扬,他又想不到别人。
  难道是因为周文茵和薛明伤了他孙子的缘故,他对他们怀恨在心了?
  周礼紧紧的皱着眉头,负着手来回的在房里走,他要不要去拜访薛镇扬?他来回的走了十几遍,忽然停了下来,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重生之大天王!
  方明晖!
  周礼顿时出了些微的冷汗,当年舞弊案的事情,他自己做过什么他很清楚,他不知道方明晖有没有猜到,若是方明晖对他嫉恨在心而让宋九歌报复他呢?
  完全有这个可能。
  他当时依附于严安,若是方明晖紧揪着这件事不放,肯定会顺藤摸瓜找到他和严安的关系,如今严党已然成为朝堂的禁忌,这一次吏部考核,多少官员被降职外放甚至还有的直接撸去了官位,他们或多或少都和严安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若是查到他,只怕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周礼顿时心事重重,坐立不安,方明晖那边……他是不是也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走动走动?
  周礼盘算了许久,直到第二天早晨他随行的幕僚敲了半天的门,他才打开门面色难看的从房里走了出来。
  左夫人一早便起了床,静静的坐在宴席室中喝茶,方妈妈面无表情的守在一边,过了一刻左夫人问道:“她怎么样?死了没有。”昨晚,竟然有人意图闯进院子救周文茵,幸好被家丁拦住!
  “在里头大哭大闹的,吵的很。”方妈妈皱眉,又道,“昨天晚上送进去的饭菜没有吃,您看怎么办?”
  左夫人并没有露出意外的样子,她放了茶盅漫不经心的道:“把人捆了绑起来送福满楼去!”这个女人说不定在外头还有男人,或者还惹了什么事,她原本还打算留几日问过儿子的意思,现在想想是一定不能留了,她和薛明的事她除了那么多下人,将知道的人府里清理干净,好不容易压下去,若是她又给她闹出什么丑事出来,她真是无心应付了。
  “是。”方妈妈顿时高兴起来,她也不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才发生一次……但周文茵毕竟是周家的嫡小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很简单,但要和周礼解释清楚却不容易。
  方妈妈心里想着便高兴的带着人去了后院!
  周礼揣着心事用着早膳,钱先生小心翼翼的问道:“粤安侯府您是不是该走一趟,姑奶奶在那边,怕是要凶多吉少!”
  周礼不为所动,依旧沉默的吃着饭,就在这时,门外小厮跑了进来,低声道:“老爷,左夫人身边的方妈妈来了!”
  “请她进来。”周礼放了筷子,看了眼钱先生,钱先生立刻会意垂着头退了下去,过了一刻方妈妈的马车直接赶进院子里,周礼站在院中望着方妈妈,就见方妈妈下了马车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也不说话只朝他行了礼,随后掀了马车的帘子……
  紧接着,周文茵的脸从马车里露了出来,看见他周文茵顿时大喜,也顾不得礼仪飞奔着朝周礼跑了过来:“父亲!”
  周文茵的脸色苍白,不过两天的功夫,人就瘦的仿佛只剩下皮包骨,眼睛极大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周礼轻轻将她接住,淡淡的点了点头,方妈妈走了过来,笑道:“夫人说二奶奶身体不适,又思念亲家老爷,所以就让奴婢将二奶奶送来了,想必有亲家老爷照顾,二奶奶的病也能好的快一些。”她着重强调了照顾二字。
  周礼面容和煦的和方妈妈颔首,道:“请左夫人放心!”
  方妈妈笑了笑,看了眼藏在周礼身后的周文茵,眼底划过一丝讥诮,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武道进化系统。
  “父亲!”周文茵哭着拉着周礼的衣袖,“女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她以为她会在那间房间里关上几个月,直等到左夫人启程回广东,她才会被放出来一起回广东,等到了广东左夫人才会想办法除掉她。
  所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一早左夫人就将她送回父亲身边,不管左夫人是什么意思,她相信父亲一定是不舍得伤她的。
  “进去说吧。”周礼负手走在前面,周文茵的跟在后面,一想到她不用直面死亡,心里就立刻轻快里几分,至于左夫人随她便好了,等回了广东以后她总有办法再回粤安侯府。
  反正那个黑暗的房间,她再也不想回去,那种没有白天黑夜没有人和她说话的感觉,简直如梦魇一般,她永远不想再经历一次。
  “坐吧。”周礼很冷静的请周文茵坐,他自己还走到门边将门掩上,周文茵微露疑惑的坐下,看着周礼。
  周礼负手在她对面坐下,道:“前天,左夫人将薛明送我这里来,我通知薛冬荣将他领回去,至于他是生是死目前还不知情。”
  “父亲……”周文茵一怔,这件事她知道并不光彩,所以左夫人生气关她,她也不觉得意外,但是周礼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来,她却觉得惊讶,“您……是不是生女儿的气了?女儿给您丢脸了。”她反而希望周礼训她一顿。
  周礼端着茶喝着,他个子并不高,年轻时皮肤白皙五官清隽,如今早没了年轻时的俊朗,但皮肤却依旧很白,胖胖的,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和蔼脾气极好的样子,但是周文茵却知道,她的父亲脾气并不是很好。
  所以,周礼越冷静,她便越不安!
  周礼拿了烟袋出来,在广东许多人抽烟,将烟叶压的碎碎的添在烟杆里,抽起来宛若腾云驾雾一般,周礼去后便也入乡随俗开始吸烟,但他吸的很少,只有在应酬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应景。
  周礼添了烟丝,周文茵便走过去给他点火,周礼吸了一口,着才抬头看着周文茵!
  “父亲!”周文茵在周礼面前跪了下来,哭着道,“女儿知道错了,我不该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薛明像牛皮糖似的黏在我不放,还威胁我若是不答应他,他就杀了我,我不敢告诉别人又不敢违抗他,所以……”她伏在周礼的膝上,“父亲,女儿知道错了!”
  “苦了你了。”周礼叹了口气,悲痛的看着周文茵,周文茵心头一酸,放声大哭起来,“父亲,女儿好害怕!”
  周礼拍了拍她的肩膀,周文茵哭了一阵,才想起什么来,接着又道:“父亲,您述职的事情办的如何了?要不然您换个地方?女儿想和您去任上,想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周礼点了点头,周文茵顿时笑了起来,觉得一切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但周礼却又道,“但是父亲的述职并未办妥,不但没有办妥,甚至可能会致仕退隐。”
  周文茵一愣,宛若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礼,道:“怎么会这样?”
  “茵儿。”周礼摸了摸周文茵的头,扶着她起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你坐下来,父亲有话和你说。”他话落,拿起周文茵方才喝的茶盅,亲自走到茶水间给周文茵重新泡了一壶她喜欢喝的老君眉端了出来,周文茵起身接了茶又重新坐下,不解的看着周礼
  重生在美国。
  “如今形势很不好,严安倒台父亲没了庇佑,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周礼出声道,“如今通过粤安侯走了太后的路子,所以,此次虽不能连任广东布政使,但官阶不变调到别处并不困难,可是……这些不是父亲的本事,而是依靠于太后!”
  周文茵端着茶盅,神色不明的看着周礼。
  “你的事情,让父亲很为难。”周礼皱眉看着周文茵,“你可知道左夫人为什么将你送回来?”
  周文茵一怔,随即脸色大变看到看着周礼,手里的茶盅也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道:“父亲,您……您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那么疼我爱我,您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她终于明白了,左夫人将她送回来,不是要让他们父女团聚,而是要让周礼亲自将她杀了!
  她出了事左夫人并没有让她死,这是左夫人对周家的一个交代,如今左夫人将她送回来,周礼要如何做,这也是周礼要给左夫人的一个交代!
  “父亲!”周文茵如遭雷击一般的摇着头,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她便从云底到云端,如今又从云端跌入泥沼,这比她得知左夫人要杀她还要难以接受,她的父亲,竟然为了仕途要亲手杀了她,就为了给左氏一个交代。
  怎么可以这样。
  “你放心,你死了父亲会将你带回广东,源哥儿也会记得你,每年去看你!”周礼脸上没了悲伤,而是沉着的道,“他还未成人,父亲必须给他安排好一切,我们周家将来不管如何,都不会忘了你的。”
  周文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想哭,却发现心死到眼泪已经流不出来。
  “父亲也很心痛。”周礼又吸了一口烟,并未看周文茵,“但是却没有选择!”
  周文茵的看着周礼,膝行着跪在周礼的面前,求着道:“父亲,能不能饶孩儿一命,您放我走,就说我自己逃走了,行不行?”
  周礼没说话。
  周文茵又道:“那您让我诈死,左夫人不会查验的。”
  周礼依旧没有说话。
  周文茵绝望的看着周礼,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过了许久,她一字一句道:“那女儿连死前,能不能求您最后一件事!”
  周礼望着她,犹豫了一刻,点了点头。
  “女儿此生最恨两人,父亲若他日飞黄腾达,一定要帮女儿报仇!”薛明说他杀了方幼清,她当时是相信了,可是这两日她左思右想,觉得薛明一定在骗她,今天早上她出来时就问过方妈妈,方妈妈嘲讽的看着她,她立即就明白了,方幼清并未被薛明杀死。
  方幼清必须死,周文茵咬牙启齿的捏着拳头。
  “好!”周礼知道周文茵心里想什么,点头道,“你放心去吧,父亲一定帮你报仇。”
  周文茵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周礼便将一包药摆在了桌上,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依旧不看周文茵,开了门步履沉重的出了门,又反手关了门,他没有再动而是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天沉思,过了一刻,钱先生忽然匆匆跑了进来:“东主
  守望黎明号!”
  周礼面无表情的看着钱先生。
  “东主。”钱先生快速的道,“方才广东那边来了消息,说姑爷他……被武威堂的副堂主杀了!”
  周礼一怔,随即震惊的道:“你说什么?”
  “姑爷他……死了!”钱先生又重复了一句,朝门里看了看,周礼心头飞快的转了转,随即转身推开了门,周文茵依旧跪在地上手里抓着他给她的那包粉末,见周礼进来,她飞快的将纸包拆开,将里头的粉末往嘴里倒。
  “茵儿!”周礼上前快速抢下了周文茵手里的东西,飞快的道,“左京死了!”
  周文茵动作一顿,看着周礼,不敢置信的道:“父亲,您刚才说什么!”周礼又重复了一次,周文茵眼前一黑跌倒在地上,惨笑着道,“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可笑的人吗!”她现在死了,父亲和左夫人就可以对外说她是夫妻感情深厚,受不住打击殉情了!
  周文茵哈哈大笑!
  “蠢货!”周礼扇了周文茵一巴掌,道,“难怪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遇事你怎么不用脑子想一想。”
  周文茵惊讶的看着周礼,周礼就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周文茵立刻爬了起来,震惊的确认道:“您说的是真的?”
  周礼点了点头。
  幼清也听到了消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左二爷会这个时候死,还真是及时雨一般。
  她和宋弈对视一眼,问方徊道:“是哪天的事情?”
  “三日前。”方徊回道,“一路快马加鞭,想必左夫人和周礼也应该收到消息了,朝廷那边估摸着要明日才能知道。”
  幼清失笑,她要恭喜周文茵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方徊退了下去。
  幼清看着宋弈就道:“你说,圣上会赏赐她什么?”左二爷不是病死,不是意外,而是被武威堂的副堂主杀了,这是因功殉职,且他还是粤安侯府的二爷,圣上无论如何都会有所表示。
  但是赏赐不能太丰,毕竟死的不是粤安侯本人,所以,赏赐周文茵就会是最好的办法,既表达了豪恩浩荡,又不会让粤安侯府因此得益坐大。
  因此,周文茵作为遗孀,便是最大的受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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