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夫君锦绣妻_分卷阅读_90
如今既然是老爷明确表态了,那么,她们这边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等嬷嬷回到了梅氏这里,将老爷和云敬丽两人的反应都是一一细说了一遍。
梅氏轻轻地笑了,深吸一口气,“老爷果真是个聪明人,知道孰轻孰重,而且,老爷明显还是偏心我这边儿的。如此,我倒要看看那个云敬丽,还能折腾出什么样的花儿来。”
“可是夫人,您这么做,就不怕这个小云氏对您怀恨在心?她是个有手段的,而且在老爷那里,可是比那个靳姨娘要吃香的多。奴婢也不明白,那小云氏明明就是一个寡妇,怎么老爷却是迷上了她?”
“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这个小云氏床上功夫了得了!哼!若是平平安安的,老爷自然是会迷恋上她,可是老爷也是个头脑清醒之人,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的。”
“夫人,您就不再想想了?要不,您也去请那位云公子为您请个脉?说不定,您这不孕之症,就能治好了呢。”嬷嬷边说,边打量着上头夫人的脸色,说出来的话,声音也是压得极低。
“怎么可能?连去年母亲特意寻来的御医都说我这身子是没法子了。若不是因为先前小产之时,有人动了手脚,我又怎么可能会再不能生养?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思来想去,敢对我下这个手的,也就只有这个小云氏了!如此,她生的儿子,才有可能是个宝贝了!”
“可是夫人,若是云公子那里,真的有什么秘方呢?如此一来,您若是要将那个卢子荣能养在了名下,岂不是亏大了?”
孰料梅氏淡淡一笑,“本夫人会是那种做亏本儿买卖的人么?也罢,既然是你说出来了,咱们便去会一会那位云公子。正好,也出去避一避。”
梅氏前脚才出了二门,那厢云敬丽得了信儿就求上门来了。可惜,扑了个空!
云敬丽这个着急呀!
好不容易有了方子可以治好自己儿子的先天不足之症,她怎么能就此放弃?可是那希希草,便是她动用了一切法子,也是根本就买不到!
如今听说夫人这里有,她自然是不能放过!便是要让她跪上三天三夜,她也一定得将那药给求了过来。
哪成想,想法是好的,可惜现实是她不能左右的!
夫人不在府中,她去求谁?
云敬丽一咬牙,一跺脚,便直接就气冲冲地去了二门外的书房,可惜了,卢少华早就发了话,书房重地,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而且,卢少华既然是有意要给梅氏脸面,自然也不可能会在她事成之前,来见云敬丽,否则,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见两边儿都行不通,云敬丽也不傻,一扭头,竟然就去找老夫人了。
这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是最看重孙子了。虽然是知道梅氏的身分不是她能轻易招惹的,可是这几年,对唯一的孙子,也是疼到了骨子里头。
云敬丽一见到老夫人,自然就是将自己从云长安那里得到了方子的事儿说了一遍,只是最后还差一味药,夫人却是不愿意拿出来用,眼瞧着卢子荣的身子就能大好了,如今,也只能是干瞪眼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即也有些懵了!
在她的眼里,梅氏这个正室的身分,自然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只是,卢子荣可是卢家唯一的根苗了,这个时候,莫说是用她两味药材,便是将她的那些宝贝东西全都用了,她这个做嫡母的也不能有个不字!
云敬丽的一番巧言蜜语,很快,就让老夫人铁了心,要为她和卢子荣做主了。
却说梅氏这厢出了卢府,也的确是到了云家的别院。
梅氏到底是正经的官夫人,云长安自然是不能真的就将她给晾在了府门外。
初见梅氏,云长安倒是颇有些意外,想不到云长安竟然是还能娶到了像是梅氏这样既漂亮又文雅的女子为妻。更没有想到梅氏这个在梅府里算不得多受人待见的庶女,竟然是还能有这样让人惊叹的一面。
“不知卢夫人上门有何指教?”云长安并没有因为她的气质出众,就有了什么好脸色,谁让她嫁的人是卢少华呢!但凡是卢家的人,他一个也不待见。
梅氏将自己的病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态度十分诚挚地恳请云长安能为其看一看是否还有机会。
云长安虽然是不满意,可是一想到了出来前妹妹的叮嘱,也只好是忍了心中的不快,为其号了脉之后,再将她的病情细说了一遍,然后再开了一张方子。
“卢夫人的体内,曾长期滞留了一些不利于女子生育的药物,所以才会如此。虽然是后来停了那些药,可是怀孕后又误食了什么药物才会导致小产,故而才会对卢夫人的身体损伤极重。”
梅氏听了,身子一僵,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自己虽然是也大约猜到了这些,可是现在听到了云长安亲口说了出来,心里头的震撼,自然还是不小的!
一旁的嬷嬷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的脸色,“那云公子,敢问夫人的身体可还有调理好的可能?”
“自然是有!只是需要耗费一些时日罢了。另外,还要注意饮食搭配,许多忌口的东西也是不能用的。我会另外写一张单子,但凡是上面写的,都不可食用。再者夫人的身子偏寒,即便是夏季,也不可用冰镇瓜果。”
“多谢云公子了。只是,我这身体,果真还有再怀孕的可能吗?”
云长安一挑眉,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卢夫人既然是信不过我,大可不必前来!”说着,作势就要将刚刚开好的方子给撕了。
那嬷嬷一瞧见,立马就扑过去将那方子给护了下来,“云公子可千万别见怪。我家夫人也是寻了多位名医,皆是说没有什么法子了。若非是因为听说您治好了方大人的病,夫人也不会过来请您给看诊的。”
云长安冷哼一声,眼睛瞪了那嬷嬷一眼,梅氏似有所悟,“嬷嬷先到外头去等吧。”
“是,夫人。”
“云公子有话直说无妨。”
云长安突然就笑了!刚刚还是阴着一张脸,只是这么一晃眼儿的功夫,竟然是就笑得有些灿烂了!
“卢夫人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要给你看病?刚刚你的人也说了,请了数位名医都束手无策,你怎么就能相信本公子不会害你呢?难道就不怕,我给夫人下的是毒药?”
梅氏笑了笑,将自己的衣袖都整理了一下,“医者父母心。本夫人相信云公子的医德。”
云长安却是冷笑一声,“医德?卢夫人以为我对你们卢家的人还用讲什么医德?”
梅氏的脸色变了变,一时难以相信一直温和尔雅的云公子,竟然是一下子会有了这样的一面!
“当年云家小姐与卢少华之事,我也有所耳闻。说实话,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只是我一介女流,我的婚事,亦非是能自己做主的。”
云长安注意到了她说的是卢少华,而非‘我家老爷’这样护着他的话,一时对这位新任的卢夫人,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卢夫人,当初我姑姑是如何离开的那个卢府,想必你入府这几年,也查探到了不少。如今因为你是梅大人的千金,所以卢少华才会对你颇为看重。可是卢夫人,想想当年的卢少华,可是一穷二白,当年我姑姑下嫁与他,他对我姑姑又何尝不是颇为看重?”
梅氏的心思一凛,这些事她自然是知道,心底里来来回回地也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可是现在被一个外人如此清楚地说出来,还是一个对卢府颇有敌意的云家人说出来的,实在是让她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归不舒服,可是她也明白,云长安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她提起这个,这不是摆明了在公然表明了他对卢家的态度?
更重要的是,这在梅氏看来,分明就是对她的一种提醒,一种善意的提醒。
“云公子,我是梅家的人,如今既已嫁入卢家,自然是要为卢家着想的。只不过,前提是我自己得是安全的。不是吗?”
云长安一挑眉,眸底的笑意甚浓,看来,妹妹说的不差,这个梅氏,的确是个聪明的。
送走了梅氏,云长安将这一切都与浅夏说了一遍。
“妹妹,你觉得那位卢夫人真的会选择与我们合作吗?”
“我们与卢夫人的合作,不是在眼前。不急!梅氏嫁与卢少华为妻,怎么可能会是她自己自愿的?她如今虽不能说是正值妙龄,可是比卢少华可是小了有十来岁!若非是因为自己做不得主,又岂会甘心?”
云长安点头,“这位梅氏,看起来不像是个容易掌控的,而且,按你先前教我说的,现在梅氏,定然是对她娘家的嫡母已经生了疑心了。只是我不明白,我们现在为何要让她对自己的娘家生出几分的嫌隙来?”
穆流年轻叩了叩桌面,“我们在安阳城救了桑丘子睿,在梅家人看来,就已经是半个敌人了。如今,浅浅选择了拉拢梅氏,这是在为了将来做打算。”
云长安却不太赞同,“梅氏到底是在允州的,我可不认为对于将来在京城的一切,能帮上什么忙?更何况她不过就是梅家的一个庶女,而且亦非是嫡系一脉的小姐,能有多大的作用?”
浅夏的面容平淡沉静,今日只是简单地用了一根发带将头发松松垮垮地束了,面上又未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清纯姣美。
“有的时候,影响了一盘棋局的,并不一定就是最中心的一颗棋子。看似不经意的一颗落子,极有可能就会反转整个局势。”
“浅浅先是让长安给卢子荣开了方子,如今又给那个梅氏也开了方子。若是将来梅氏果真为卢家诞下了子嗣,怕是就更加难以掌控了。”
“不急!总要她能生得下孩子再说。”浅夏的唇角浮上一丝笑,宛若是那莲池里的含苞待放的静莲,浅浅淡淡,清清爽爽。
“刚刚得到了消息,卢子荣所需要的那味希希草,梅氏手里有,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拿出来罢了。”
“她会的。”浅夏很肯定地说了一句后,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哥哥,你弹支曲子给我听吧。”
穆流年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借着喝茶的功夫,掩饰了自己脸上的不满,暗自想着,是不是自己也得去学学抚琴呢?现在自己都二十了,这个年纪学琴,会不会太晚了些?还能学得会吗?
卢府,梅氏的院子。
“夫,夫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云敬丽一听到了梅氏提出的条件,几乎就是要站不住了。若非是心里头仍然是有着几分傲气,怕是会忍不住,当场就要跌坐在地了。
“本夫人的话你听不明白?云姨娘,你该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身分!本夫人如今心情好,愿意赏给卢子荣一个嫡子的身分,那是他的造化。你也不想想,将来他有着嫡子的身分,无论是亲事,还是前程,自然都是比跟着你要好上了太多!而且,云姨娘,虽然是本夫人不愿意与你一般见识,可是有些事,却不得不提醒你。别忘了你之前曾做过什么?你的一切,对于卢子荣来说,都是污点!”
梅氏的话不可谓不毒!
这字字句句都是将云敬丽心底最痛的伤疤给揭了出来,当下哆嗦了几下嘴唇,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云敬丽不傻!若是卢子荣有了一个嫡出的身分,自然是会比现在要高贵了一些。可是她更明白,现在卢少华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即便是庶出的,也改变不了,他是卢家唯一的根苗的事实。
如今自己能在卢府里还算是过地不错,那正是因为自己还有着儿子这个护身符,若是一旦没有了,卢子荣成了梅氏的儿子,那么,自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被这个梅氏给整死了!
她也是曾经做过主母的人,主母的手段如何,权利有多大,她自然是知道的。想当初她在宋府的时候,折腾了几个小妾没了孩子?又算计了几个通房没了性命?
身为卢少华的小妾,她只有卢子荣这一张牌可用,更何况,她身边可是还有一个宋家的女儿,若是她一旦出了事,那么宋佳宁,定然也会跟着倒霉的。
不成!
云敬丽暗暗咬了牙,为了自己和女儿,她也不能如此轻易地就将儿子的抚养权给让出来!儿子一旦记到了梅氏的名下,便是现在治好了病又如何?若是哪日梅氏自己再有了孩子,那她的这个儿子,无疑就是一个最大的绊脚石,也将是死的最快的一个!
不!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绝对不能!
云敬丽一咬牙,也顾不得许多,直挺挺地就跪在了梅氏跟前,“夫人错爱,是子荣的福气。只是,即便子荣不记养在了您的名下,也是要唤您一声母亲的。又何须多此一举?更何况,子荣的身子向来不好,一直也都是婢妾在照顾的,若是突然换了人,只怕是反倒对他的身体不好了。”
梅氏睨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慈母的样子,心中冷笑不已,云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将来没了依靠,再者,就是担心宋佳宁将来在卢家没有立足之地!说起来,宋佳宁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梅氏可是没忘,刚开春儿那会儿,卢少华可是亲自跟她提过这个所谓的继女的婚事的。
云敬丽,你倒是好手段,想要让宋佳宁在卢府出嫁,又想让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给她备上一份儿丰厚的嫁妆,怎么会这么无耻?抢了自家姐姐的夫君,赶走了卢少华的亲生女儿,却是让一个跟卢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姑娘在这儿出嫁,真不知道这个卢少华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豆腐渣?
若说当年云氏与卢少华和离之事,没有这个云敬丽横插一脚,梅氏是打死也不信的!别的不说,就冲着这个卢少华与云氏和离不过六个多月,这个云敬丽就生下了卢子荣,当年之事,也是铁定与她有关的!
不得不说,云敬丽的这个儿子,的确是给她带来了富贵和卢少华的宠爱,可是同样的,也为某些人留下了一个狐狸精的印象。毕竟,当年她产子,明面儿上说是是早产,可是到底是什么样儿的,谁也不傻!再早产,也不能六个月就生儿子吧?
再说当初云敬丽在刘大人府上闹的那么一出儿,可是有不少的名门夫人亲眼所见。那会儿,云氏才离开卢府多久?这个云敬丽,可是就已经有了身孕了。
突然,云长安那句提醒,不自觉地在耳边响起,梅氏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心思一狠,“云姨娘,本夫人今日与你说这些,也不过就是通知你一声罢了。还是你觉得凭你一介姨娘,就能改变了本夫人的决定?”
“别忘了,本夫人才是这卢府的当家主母。你一介妾室,本就没有什么资格来教养老爷的孩子,现在本夫人不过是再给他一个更好的身分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你一直在照顾小公子?再怎么说,他也是老爷的骨血,是这卢府的正经主子。你一介妾室,充其量也就是半个主子罢了。别忘了自己的身分!有时间,还是想想你的女儿的婚事吧。”
梅氏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了云敬丽的心房!
她是什么身分?她也曾经是一名主母,她也曾是宋家的正妻!可是现在想想,那一切,似乎是都太过遥远了一些。自己俨然已是记不清楚,自己的那名过世的夫君,长什么样子了。
梅氏的话里话外,虽然是没有提及她的过去,可是无一例外地在暗示着她自己曾做下过什么没脸的事儿,让云敬丽只觉得自己在这位年轻的夫人面前,一点儿脸面也没有了。
特别是听她提到了自己的女儿,云敬丽的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这是摆明了在警告她,宋佳宁的婚事,她是不会插手的。同时,也是表明了她这个卢府的主母,是不会理会一个妾室带来的拖油瓶的。
云敬丽的心底一颤,怕是不插手还是好的!若是自己不答应,甚至是想法子阻止了儿子成为梅氏的儿子,女儿的婚事,定然就是会由夫人插手,到时候,嫁的是什么人,可就不好说了。
“是,夫人,婢妾明白了。”云敬丽想明白了这些,自然是只能想法子先保住儿子的性命,另外,也算是向夫人服了软儿,只盼着她对宋佳宁的婚事,不要有什么坏心思才好。
“明白就好。论说,老爷对你们母女也是着实不差。那宋佳宁明明就不是我们卢家的子嗣,可是在府里头享受的待遇也一直都是正经小姐的。云姨娘,只是,有些话不能乱说。若是再让本夫人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流言,你且小心了。”
云敬丽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这是指前些日子有关云浅夏的那些流言了,看来,这位夫人还真不是好糊弄的。
卢府这里的事情,很快就敲订了,消息自然也是用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云府别院。
云长安摇头,“我是真不明白这个梅氏是怎么想的?她既然是知道自己将来还是会有生养的机会的,为何还要将那个卢子荣给养到了自己名下?这样一来,那卢子荣岂非就成了嫡长子了?将来对她的儿子,能有什么好处?”
穆流年也是费解,“的确如此。若是将来梅氏再生了儿子,岂非就成了二公子?同为嫡出,这袭承家业之上,还是以长为先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浅夏,这梅氏到底也是名女子,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们两个大男人,还真就是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