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女的高嫁之路_分卷阅读_97

  她也不过是个渴望遮风避雨的小女子。
  她不知世间男子是怎么做到妻妾成群的,成亲前她便想向自个的父亲讨教一番,碍于这何等惊世骇俗迟迟无法开口,等回门时再讨教罢,她如是想。
  三心二意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芹竹故作刁难道,“夫人这东西可收不得,收了还如何早生贵子?”
  筠娘子觉得自个屁、股都给磕疼了,“内司的身子,你确定禁得起这样的磕碰?何况……”何况难道还指望周内司能生儿子?
  芹竹振振有词,“荒唐!但凡有一些常识的女人,自然不会教自个夫君磕着了!”
  筠娘子奇道,“这女人要有多大的本事!”
  芹竹俏脸一红,“没人教过夫人么?女下、男上,自然不会磕着男人了!夫人要是收了,这不是说内司大人断子绝孙呢!”
  芹竹暗自默念:我的好主子,我可是给你挣了一个好福利,你可要给我多添些月银!
  筠娘子把各种果子都吃了个遍,很快便累了一堆壳,果子吃多了燥的慌。
  筠娘子想润嗓子,又不想喝茶水晚上起夜,加上酒劲上头,眼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有了主意。
  筠娘子这才诧异道,“芹竹,内司大人今个没用药么!”
  芹竹回道,“内司大人怕药味熏着夫人了,换喜服时便没用药浴了。”
  筠娘子眉头一紧,“这怎么成,以后内司大人天天留在我屋里,难道为了我鼻子舒服,就不要命了么!”
  他一抬头便看见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还是说,内司大人日后不准备宿在我的屋里?”
  秀棠她们退下时,筠娘子让她们把灯都熄了,只剩下烛光。筠娘子还真听信了芹竹的话,这g东西自然是扔不得了,倒是他推着轮椅过来,把被子抖开,往上面铺。
  身下的磕碰倒变成了挠痒痒,筠娘子一躺上去,便咯咯的笑了出声。
  哀叹难怪寻常男女新婚之夜要找点事做了,这实在影响入梦情绪。那她是不是也该找点事做?
  他已经坐在轮椅上解着衣裳,脱了喜袍,他全身依然是裹的严严实实,她把他抱上了g,他径自往里面挪了挪。
  估计是羞愧自己的脸,他转过脸,背对着她,残疾的双腿依旧蜷着,整个人就像一只虾。
  床下的小豆豆们搔的筠娘子一身的痒,身边还躺着一个呼吸都没声音、却让她心痒难耐的人。
  她的呵气如兰就在他的背后,他却碰不得她,怕一碰就破了所有的伪装、历时多年的处心积虑。
  六年前,元家是名副其实的大家族,族亲众多和谐、祖父是宗长、父亲是一品瓷内司,他贵为嫡长子、母亲健在、三个嫡妹如花似玉。
  他自幼饱读诗书,教习的老先生都自愧弗如,说他有状元之才。祖父虽是宗长,却常年不在家待,掌家之权落在父亲头上,父亲在朝为官声名显赫忙于应酬,他幼时的大半时间都随祖父在瓷山和釉乡里跑。
  祖父常言道,“你父亲呀,太在意累身之名,不像鉴瓷人呐!世人只看到瓷器光华,殊不知他们愿意掷与千金的瓷器,原身不过是一堆不起眼的矿土罢了。”
  他看过那些人把烧坏的劣瓷成车的往坑里倒,祖父就拿着他们烧坏的瓷片慢慢跟他说。
  六年前,他尚只有十六岁,却是十年磨一剑,等着大举拔得头筹。他愈发见不惯父亲的鉴瓷浅薄,父子两的关系剑拔弩张。
  他豪言说要鉴出旷世好瓷,父亲笑他天真狂妄,跟他说为官之道,他理解父亲的如履薄冰、却并不认同。
  他记得当时的父亲双眼慈爱,捋着胡须道,“朝廷倾轧,非你有才便能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朝纲改写。”
  他陷入沉思。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就是你一举高中,为父这把老骨头还好着呢,这官暂时也传不到你头上,你先历练历练。”
  世事难料。
  大举前夕,元家发生了大事,叔伯昆仲济济一堂。他过来的时候,祖父坐在主座上,一向健朗的祖父白了双鬓。
  祖父见他过来,一脚踹上了跪着的父亲,指着父亲的手都在哆嗦,“你……元家怨不得你,然,你欠了你儿子呀!”
  祖父的威望无人质疑,祖父喘着老气,拼尽全力道,“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元内司的好处,你们都跟着沾光了,他贪的钱财也都有你们一份,如今我元家倾覆在即,你们也休得埋怨他!但凡你们有一人清醒,元家就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这怪谁呢!”
  父亲老泪潸然的忏悔,“老祖宗,是孩儿愚蠢!可是孩儿又能如何,官场波云诡谲,谁能料到皇上就这么等不及了!”
  这时候彩瓷独领风骚,光瓷器每年赋税就占国库三分之二,而采办由元家全权掌管,周家形同虚职。
  元家有三个账本。
  一个是直报朝廷的,一个是对王皇后的,一个是对下面的瓷商。
  直报朝廷和面向王皇后的,有一个差额,这个差额全部用来孝敬王氏、用于世族支撑。
  而面向王皇后和对下面瓷商的,又有一个差额,这便是元家捞的油水。
  皇上有意压制王皇后,国库拨来购瓷的银两逐年降低,宫里的贡瓷还死压价格。而民间瓷器以往只缴成品瓷器的税,后来连瓷土釉果都要缴税,直接拔高了成本。这中间就像一块海绵,油水越挤越干。而王氏那头的贪欲却愈发膨胀,元家苦不堪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眼下被盘剥的瓷商联名状告元家贪污。
  元家大厦将倾。
  父亲开始交代后事:“是我……是我对不起元家呐!谁给这些瓷商的胆子、联名到了皇上这头?皇上,皇上这是要断了王氏的财路!而我元家便成了他们帝后争权的耙子!这是我唯一能为元家做的了,以死认罪,拿这三个账本为我元家求一个保命符!”
  父亲供出了账本,因着父亲识时务罢,皇上很满意,抄了元家的家,除了已死的父亲母亲外,所有族人三代为奴、不得为庶人。
  他一夕之间沦为奴才,随叔伯昆仲,在恶官毒吏的鞭抽下,走上了流放之路。
  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蛮荒北地……旻王的封地!
  他拖着沉重的镣铐,觉得这一个三月长过了他十六年!
  祖父上路第三天便病去了,祖父一病去,叔伯昆仲都把怨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他亲眼看着三个端庄娴雅的嫡妹、被折磨成为了一碗水都大打出手的泼妇!
  不!
  族人在月下野地鼾声四起时,他捡起一个树枝,写下了四个字:改写朝纲。
  红烛的光这般温暖,照的他心生暖意,他沉浸于思绪之中,一个娇弱的身子已经挨了过来,撑着上半身,俯向他,朝他轻轻呵气道:“内司……”
  红帐影让她娇俏的脸上晕染一层妩媚,他摸了摸她的脸,感触她的存在,把她娶到身边,旁边抢都抢不到了。
  筠娘子真是后悔吃了这些果子,小腹胀胀的不说,口干舌燥的连声音都哑了。
  他抽了一下唇角,他们说起来还真是孽缘,他一见着她就在吃醋,不知她心里的人到底是谁。而她呢,对武娘她是百般勾引、对周司辅是欲迎还拒、对这个瘫子么……欢喜的表情也不像作伪!
  眼下她是充分明白周司辅的好处了,tian了下嘴唇,“内司,我听人说嘬螺蛳肉意不在吃肉,而在嘬汁。那天你教我嘬螺蛳肉,我现在口渴,想嘬嘬你,你就当自个是螺蛳好了。”
  这个解渴的法子还不用起夜。
  他来不及咳嗽拒绝,她已经扳正了他的身子,俯身下来,擒住了他的she头。
  她要不要这么饥渴,这是把他当水果了么,只顾着蛮横的吸汁。
  她捧着他的脸,全身的力量都在他身上,穿着足衣的脚在他的腿上蹭着。
  矿坑里,周司辅说,“小东西,你喝了五苓大顺散梅花酒?你嘴里好香。”
  护城河边,周司辅说,“瞧这小手冷的,我且给你搓搓。”
  果园里,周司辅揉过她的脚,“又不是第一回了,我还亲过你,还摸过你……”
  山洞里,周司辅拿着她的衣裳,“夫人打算一直光着身子么?”
  周司辅是她的第二个英雄。在矿坑爆破时护她全身又如何?他还不是挺身相救程四娘?
  周司辅就是一个疯子,好美色不要命,满口yin言秽语。
  筠娘子可听了不少人说,多少闺阁女子禁不住花言巧语被骗了身子的……难道她也是这类“嘴上说不要心里很想要”的人么?
  她居然这这一刻渴望起周司辅来,愈发发狠的咬他,排解心中恐惧。
  筠娘子心里把武娘、周元和蛤、蟆三人排了排。
  嫁人当嫁周司辅、娶妻当娶杨武娘、养儿当养周内司。
  她晕晕乎乎道,“内司,这合卺酒是什么东西酿的?你嘴里好香。”
  她的双手十指缠上他的蛤、蟆手,“内司,你给我搓搓手。”
  她蹬掉足衣,挠的他的腿,“内司,我要你给我揉脚。”
  男人的好处无非如此,周司辅能做到的,她的夫君也行。
  她爱上了三个人,却只能拥有一个人。
  她觉得自己是犯了一种病,名叫看着碗里想着锅里的病。这个病时不时的发作,且无药可救。
  其实等周内司死后,她还能拥有另外一个人……呸!她怎么能这么想?
  这一个二个,到底都不是心里最想要的人!
  筠娘子蹂、躏了他一番,一直让她主动,也很费力不是,从他的身上翻了下来。他以为她是索然无味了,不知如何让她快活,愈发悒郁。
  她背过了身去,脸上已经发烫,羞于自己的孟浪,无颜见他。他见她背身,陡然心沉入谷底。
  思来想去,他终究翻过身,轻轻的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
  筠娘子向来想的多,皱眉道,“芹竹说的,我怎么给忘了,内司是不是被磕的疼了?”
  他很无耻的点了点头。
  她虽然不愿意,嫌他重,却也很体贴,“那就男上、女下好了。”
  她已经有了些倦意,看了一眼他的蛤、蟆脸,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他才稍稍平息的火焰又窜了上来,胸口起伏不定。她惊骇于他的变化。他这个样子委实吓人,蛤、蟆脸都在抽,眼睛里面都是红色的凶光。
  他是不是太自卑了太痛苦了?
  作为他的妻子,筠娘子觉得有必要安抚他,便找他说话。
  她的声音很低很好听,“夫君是嫌弃自己这副模样么?”
  他咳了一声。
  她捏了捏他的脸,“其实我倒觉得,这样子,除了难看了点,手感倒是很好。”
  十指相扣,“我知道你力气大,你就是嫌我说话不好听,也不许打我。”
  他的心跳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发激越。
  筠娘子也很头疼,怎么有这么矫情的人!说道理她还真不擅长,绞尽脑汁道,“就跟人老了一样,会一脸褶子什么的,可是他们当年也是风华正茂呀!没能在你最好的时候遇上你,是我来的不巧,你可别嫌弃。其实,我现在就能看出你以前有多风流潇洒,你的脸该是什么样,我能摸的出来。”
  他摇了摇头。
  筠娘子下了床榻,拿了一支喜烛进来,跪在他的旁边。他不知她要做什么,害怕烛光将他的丑脸照的太分明、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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