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的名门权妻_分卷阅读_130

  听到医生的话,沁然的心脏深深地揪疼着,她望着男人沉痛的背影,脸色也凝着苍白。
  身侧的五指攥成拳,沁然快步走上前,握住男人冰冷的掌心,“陆梓宸。”
  男人一直静默不语,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在和黄珺说话,他的眉心染上了沉重的伤痛。
  “进去吧。”沁然推了推他的肩膀。
  陆梓宸这才回过神来,触及到父亲望着他的视线,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迈开脚步慢慢地走进去。
  陆封炎的精神并不好,脸上满是倦意,医生说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下一刻是否就要彻底地离开,也或许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一切都是始料未及,沁然几天前在宴会上见到陆封炎的时候他依旧是精神熠熠,可是此刻,他的生命却即将要结束。
  或许这就是人生无常。
  她站在门口,眸底闪过寒冷的光,对于这个男人她是憎恨的,但是这一刻看着陆梓宸因为他而如此地伤痛,连她的心也跟着揪痛着,她无法愉悦,因为他是陆梓宸的父亲。
  陆梓宸坐在床边,陆封炎的手抬起来摩挲着他俊朗的脸庞,嗓音微弱,“梓宸,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最骄傲但也是最担忧的儿子,你是陆家的孩子,陆氏最后还是要交到你和你哥手上的,雪雪的事是爸错了,是爸害死了她,你这孩子也别太执着着过去的事了,回来陆氏好好帮你哥,还有,沁然,你不能和她在一起,绝对不行…”
  “爸…”陆梓宸沙哑地道,这个时候不想再反驳父亲,他心疼地望着他,“我会回去陆氏的。”
  陆封炎释怀地笑了笑,脸上沧桑的皱纹令陆梓宸心疼,他握着父亲颤抖的手,眼底是深深地悲痛。
  沁然站在病房外,身子倚靠着墙壁,不去看那悲痛的一幕,她微微垂下头,凌乱的思绪令她烦躁。
  “沁然,封炎想和你说话。”黄珺从病房走了出来,在沁然身边道。
  沁然愣了愣,疑惑地抬起头,黄珺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一向精致的脸上是淡淡的泪痕。
  她点了点头走进病房,陆梓宸朝她点点头,所有的人都退出了病房,只剩下沁然坐在病床旁。
  她望着陆封炎,陆封炎也望着她,沉沉地道,“真的是太像了,你和你妈真是太像了。”
  “伯父,你想说什么。”沁然皱了皱眉,淡漠地问。
  “沁然,我知道你就是韵灵的孩子,当年的事情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这一刻陆封炎也不想再藏着这些秘密离开,他只希望沁然可以离开陆梓宸,不要再伤害他的儿子,也不要把怨恨报复到陆梓宸身上,所有的债就让他偿还。
  “你说。”沁然握紧了拳头,眼睛弥漫着涩意。
  “当年你的母亲离开陆家,曾经签下了一份保证,永远不再踏进陆家,不会再和陆家有任何的关系,这份文件我已经交给夫人,当年你母亲病危,与我们陆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与陆家脱离关系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不会再接受陆家的任何援助,她的生死与陆家不再有任何关系,所以当年,你母亲病危,你来到陆家找我,我当然不会再帮助你们,这是她当年许诺的,我们陆家不过是遵照协议,沁然,这事不能怪我们陆家。”
  “我妈为什么要和陆家脱离关系?”沁然问。
  “韵灵当年执意要和叶仲言在一起,执意要去当小三,我们陆家没有这样的人!”陆封炎冷冷地道。
  陆封炎的话如一记锤子般敲打在在她的心头,锐利的疼痛密密麻麻地渗入心脏,眼底隐忍的情绪令她的泪水溢了出来。
  就算她再不想承认,可是她的妈妈在别人看来的确是叶仲言的情妇。
  纵然是她的母亲和叶仲言相恋在先,可是最后叶仲言娶的女人却是杜雪珊,而她的母亲没有得到任何的身份。
  她为了叶仲言与陆家决裂,而叶仲言却娶了别的女人。
  这个她爱的妈妈,她怎能不为她心疼。
  就算她在叶家的时候,叶仲言对她万般弥补,可是叶仲言的确是对她的母亲给予了最深的伤害。
  “你们陆家当年怎么能见死不救!她是你的妹妹!”沁然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沾湿了她白净的小脸。
  当年她和母亲家徒四壁,家里的所有存款根本就不够支付巨额的医药费,虽然后来陆梓宸从中帮忙,但早已经是为时已晚。
  “我没有这样的妹妹,我也不会让她的女儿嫁进来!你是梓宸的表妹!你们之间必须一刀两断!”陆封炎怒吼道,脸上泛出了青色,四肢也在抽搐着。
  沁然抹掉脸上的泪水,目光冷寒一片,陆封炎痛苦地捂着心脏,一双黯淡的眸子依旧是愤怒地瞪着沁然。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黄珺匆匆奔了进来,看见陆封炎激动的情绪,急忙握着他的手,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封炎,你怎么样了,快叫医生!”
  沁然冷漠地退出了病房,陆封炎的眼睛已经渐渐地闭上,最后彻底地陷入了失去了知觉。
  病房里流动着低低的哭泣声,余诗诗趴在陆梓盛的肩膀上失声痛哭,陆梓宸站在门口,身侧的五指蜷得紧紧,脸上密布着悲痛的神色。
  沁然倚靠着墙壁,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纤瘦的身子颤抖着,明明是五月的天,她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意。
  这个时候她真的好想念母亲,为什么她的母亲在这一段感情中付出了这么多,却什么都得不到。
  不仅仅遭到了所有的人唾骂,而且连去世之前也没有人施以援手。
  噬心的痛钻入了骨髓,她弯下身子,陆梓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紧紧地揽着她。
  眼泪沾湿了男人名贵的衬衫,他低头睨着怀里的女人,无奈地叹气。
  主治医生匆匆赶了过来,最后宣布陆封炎已经去世。
  黄珺倏地晕倒在了病房,陆梓盛和余诗诗把黄珺送到病房,陆封炎的尸体已经被送走。
  “你恨爸吗?”陆梓宸喑哑的嗓音在沁然耳边响起。
  沁然愣了愣,湿润的睫毛一眨一眨,半晌才回答他,“恨。”
  怎么能不恨呢,就算陆封炎已经死了,她还是恨他。
  “他没有错的,我爷爷早就下了命令,陆家的人都不能救陆韵灵。”陆梓宸沉沉地道。
  许多年前,从陆韵灵执意要为了叶仲言和陆家决裂的时候,她就不能再指望陆家会帮助她一丝一毫,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沁然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她不想反驳陆梓宸,她需要冷静,她需要去消化这件事。
  *
  陆封炎的葬礼定在三天之后,陆梓宸这几天回到了陆宅处理后事,沁然没有和他在一起,而是回到了顾家。
  陆氏和顾氏在生意上偶有往来,陆封炎的葬礼顾氏也在接到了邀请,顾南锦以为沁然要出席,便推掉了那天的行程打算和沁然一起过去。
  这几天沁然一直都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只是用餐的时候露了脸,其他时间都是在房间里出神。
  葬礼的前一天,顾南锦提早结束了工作回到顾家,问了佣人才知道沁然今天竟然一整天都没有出来,他担忧地皱了皱眉,来到沁然的房间。
  敲门的时候并没有回应,他直接推门进去。
  沁然坐在落地窗前,黄昏的晕色勾勒着她纤瘦的背影,流露出一种寂寥的气质。
  他放慢了步子来到沁然身边,在她身边蹲下来,“沁然,告诉哥哥你怎么了?”
  如果仅仅是陆封炎去世,沁然不可能会这么失常。
  “哥。”沁然圈着哥哥的手臂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沉稳,是不同于陆梓宸的感觉。
  顾南锦心疼地揉着妹妹的脑袋,在她身边坐下来。
  “为什么我是顾沁然?”沁然忽然问道,令顾南锦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是顾沁然。”顾南锦回答她。
  难道是陆家那边不接受沁然?
  顾南锦猜测着。
  “是啊,我是顾沁然。”沁然搂紧了哥哥,浓浓的安全感包裹着她。
  她现在是顾沁然,是顾家的孩子,叶家的事早该与她无关的,可是她就是放不下。
  “有什么委屈和哥哥说,是谁欺负我最宝贝的妹妹?嗯?”顾南锦温柔地哄着沁然。
  沁然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望着哥哥,这几年来顾南锦待她极好,从小到大她就渴望有一个哥哥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现在终于有一个哥哥了,她想把自己所有的心事与他分享,可是她又不愿意让顾家的人知道她的过往。
  她终究不是真正的顾沁然。
  “陆家不会接受我的。”沁然苦涩地道。
  虽然现在陆封炎已经去世,但是更是因为如此,黄珺更不会接受她。
  陆封炎生前就已经说了,不会让陆梓宸娶她,而她的前一生,是陆梓宸的表妹,这一个关系现在虽然并不存在,可是心里终归是有一个坎。
  “我的妹妹这么优秀,他们还挑剔什么。”顾南锦沉着脸道。
  沁然靠在哥哥的怀里,心头蔓延着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她现在的身份是无人敢挑剔的,但重要的是她过去的身份。
  “你真的想和陆梓宸在一起?”顾南锦问。
  沁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心里的念想从来未有过般的强烈,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冲动,就如当年一定要在模特圈闯出一片天那般强烈。
  这一种飞蛾扑火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觉得惊颤。
  她对陆梓宸的执念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如此浓烈,浓烈得她想要放下过去所有的怨恨,只求这一生能够和他永远在一起。
  “陆家那边,哥哥会处理好的。”顾南锦向她保证道。
  如果这是妹妹的愿望,他不择手段也会帮她实现。
  “哥,谢谢你。”沁然笑了笑。
  “谢什么,那现在可以吃饭了?”顾南锦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沁然摸了摸已经凹下去的肚皮。
  顾南锦弹了弹她的额头,“你今天就没出过房间,还以为你要绝食呢!”
  “我只是忘了。”沁然瞪着哥哥,人已经站起来往客厅走。
  顾南锦无奈地笑笑。
  *
  葬礼当天,翟城飘起了绵绵细雨,沁然早早就已经醒来,她挑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脚上是同色系的粗跟鞋,和顾南锦来到郊外的墓园。
  陆家早年就已经在翟城发展,在这边的人脉甚广,出席葬礼的人络绎不绝。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了墓园,在尽头的草坪前停下来。
  沁然久久地坐在轿车里没有动作,望着外面的宾客一个接一个地来了又离开,她的眼底蔓延来一片冷意。
  “哥,我不下去了。”沁然转过头说。
  顾南锦皱了皱眉,沁然既然来了,竟然不想过去?
  “沁然,你在想什么?”顾南锦问她。
  “陆封炎这次病发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出现,或许他还好好地。”沁然淡淡地道。
  她对陆封炎的恨意尚在,她是最没有资格出席这个葬礼的。
  可是她很想见见陆梓宸。
  这几天陆梓宸都没有联系过她,而她也没有见过他,她知道他在忙着陆封炎的后事,所以不去打扰他,也不敢去打扰他。
  这一次的事情是在两人身上有了裂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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