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个黑月光_分卷阅读_77

  阎绮陌头一回下去的时候,是看见了蛛丝草不错,可上来以后,这山脚就做了别的用途——
  用来处理擅闯者的尸体或是把叛逃的教众绑好了丢下去。
  权当给下面的东西送顿免费的午餐。
  神教的教众都是惜命的,就算被罚到后山思过,也不会想不开往山脚下钻。谁知道下去了还有没有命再上来。
  水犹寒看了看脚边丛生的枯草,心里隐约有了些数。
  “喂,你不会不去了吧?蛛丝草可是在山脚。”云婳瞧她那样子,赶忙开口诱她,生怕这残废反悔了临阵脱逃,那自己激动半天不是白费了?
  水犹寒没理她,接着找下山的路去了。
  嘁,残废还挺神气。云婳跟在后面嗤一声,心里就想着看她什么时候下山再倒个大霉。
  碧远无际的晴空之上、苍翠耸直的山巅旁,一轮火红光圈鲜艳夺目,毒辣辣的阳光正透过茫茫云层从圈外一束一束照射而下。
  在这座只生草不生树的秃山上,连找一个遮阳的地方都成困难。云婳顶着这避无可避的满头烈日,走几步便要抬袖擦擦脸上的汗珠。
  不时也会疑惑,残废不会真是冰块做的吧?一直见她脚步不停地往前走,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天热一样。
  “喂,残废。”云婳也不管水犹寒搭不搭理她,“左边有条通往山脚的小路。”
  果然还是被听进去了。水犹寒换了个方向,很快寻到她说的那条小道而下。
  渐渐行至山脚,绿草愈少,枯草愈多,嘶嘶的声音伴在耳边,若有若无响荡在微风中旋绕。
  水犹寒平放目光,第一眼望见的除了满地枯黄的死草,还有比之更突兀的东西——蛇、蝎、蜈蚣、蜘蛛,各种野蛮生长的毒虫正散漫分布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地爬行。
  嘶嘶吐信满目红光的毒蛇,体型巨硕的毒蝎,身形扭曲的千足蜈蚣,圆眼獠牙的蜘蛛……这群毒物里,一看便知道没有一个好惹的主。
  “你不是要找蛛丝草么?”一直跟在后面的云婳走上来,突然开口。不等水犹寒反应,疾风骤雨般的一掌便拍上她后心,将她推了出去,趔趔趄趄扑进枯草丛。
  亦毫无意外地惊动了丛中散步的毒物。
  “慢慢找去吧!”云婳趁此机会往方才下来的小路边退了两步,站在垫脚的石坎上居高临下,躲在一棵大树的阴翳边饶有兴味瞧着草地的“风景”,心里只觉畅快无比。
  这个残废当初算计她的仇,如今总算是得报了。
  有仇报仇,自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到云婳手上更是一笔一账都要算个清楚。
  窸窸窣窣的响动迅速遍布满山脚的这块草地。水犹寒方才后心失衡往前踉跄了两步,带出一阵风声草动,被惊扰的蛇蝎满目淬毒的凶光俱数投来,在望见她之后,暴怒转而又化成了对猎物的贪婪。
  一条毒蛇猛然跃起,腥红的蛇信与两只尖牙在咧张的口中蠢蠢欲动,绿条条的身子腾在空中,就向水犹寒扑来。
  水犹寒肩头微动,侧身躲避。长蛇扑了个空自身前掠过,她便足间一点,抬腿踢在蛇腹,引得那蛇一阵吃痛,嘶嘶两声软在地上。
  呀,残废少了只手,腿脚功夫也不错嘛。云婳看得津津有味,抬手摸了摸下颔。
  体型巨硕的毒蝎摇摆着尾巴上的刺针,两只钳子生着细密的倒刺,爬行在地上不断聚集在水犹寒脚边。还有数不清的蜈蚣、蜘蛛,也想方设法朝她扑来,只要爬上她的身子咬上一口,准能让这人动弹不得。
  水犹寒身形矫捷如风,接连数下旋身、侧飞,躲过了脚边与半空扑来的毒物,可赤手空拳终究不敢与这些满身带毒的东西接触,它们似乎也正仗着自己有浑身的剧毒只攻不退,扑向水犹寒落空以后反而进攻得一下比一下来劲。
  残废这回可麻烦了。云婳就想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站着观望了许久,又换了个姿势蹲在石坎上接着观赏。
  烈日灼灼之下能激发不少人的向上与好胜心,虫兽亦是。水犹寒对着这群不知停歇的毒物微微蹙眉,侧目远望忽地眸光一凝。
  她点地而起,旋飞躲过一条花蛇,倏地后退几步,仰身侧腰间左手一捞,捡起丛中的一根枯树枝。
  借此以树枝作剑,招式倏变,与赤手空拳之时大相径庭。水犹寒知晓这些毒物不会轻易驱退,便主动使开刺杀之术欺身而上,连刺数剑。光影浮动之中一式快似一式,恍惚间让人错以为她手中是真持了柄吹毛断雪的利剑。
  水犹寒方才只是徒手毒物便奈何她不得,遑论如今多了根可比作宝剑的树枝,直把那些蛇蝎毒虫击得四下落荒,颓败而逃。没逃的也成了具四仰八叉歇气的尸体,各色的毒汁流溢在丛中,萎死的枯草迅速滋啦滋啦焦黑一片。
  枯草地上一片狼藉,唯独站在里面的活人兀然亮眼,干净洁白的长袍随风猎猎而动,乌发轻扬纷飞宛如纤尘不染的世间谪仙。
  云婳忽然觉得有些吃瘪,撇了撇嘴,心里腹诽:真是失算,残废竟然和个没事人一样。
  她嘀嘀咕咕埋怨了几句,还是舒下口气,总之现在是算大仇得报了。膝盖一弯,正准备从石坎上跳下去的时候,水犹寒却突然转过了身来。
  云婳见她把目光望向自己,不知怎地竟愣了愣……难不成自己是在心虚么?不可能,一报还一报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她急忙把这个荒谬的想法压下去,唇角一扬,摆出副讥笑的表情:“干嘛?生气了?”
  水犹寒突然左腕一翻,将手中的枯树枝猛然掷出,破空一击,直指云婳所向。
  “唰”,一声风动,树枝在云婳猝不及防之下凌空而来,倏尔擦过她耳边,裹挟的劲风将耳朵都刮出生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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