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邪主_分卷阅读_55

  “父亲!”墨恒眼眸一缩,心底惊骇,面色惨白,却咬牙绷紧了身体肌肉,不躲不闪。但觉小腹一凉,才见肚脐之下三寸丹田处,一个古篆的“墨”字缓缓浮现出来,宛如精血法力写就的逍遥祥云,在光洁坚韧的肌理内隐现瑞光,逐渐清晰后,又缓缓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这……”
  墨恒愣了下。他当真不知这是在做什么。他前世未曾这般经历过。
  墨云书右手摩挲着扳指,看着他的反应,也看着这个字迹出现和消失的整个过程,声音比之前的冷漠也多了两分平和:“此乃墨家先祖所创秘术,以防子嗣被邪魔夺舍而不自知。神识不能探察,唯独肉眼可以观之。你承我秘术而有感应,可见魂魄本源传承于我,而非妖魔吞噬、同化、夺舍。”
  原来竟怀疑他是妖魔!
  墨恒突然觉得遍体生寒。但似乎也不当为怪,前世今生,父子亲情何时不是淡漠至斯?他沉静下来:“原来如此,孩儿尚不知,自己有可能会是妖魔夺舍。多谢父亲为孩儿解惑。”低头时浑身绷紧,匀称流畅的躯体线条在此刻显得极为精悍,声音的干涩和自嘲则淡不可闻,听着倒也平和。
  墨云书听出他的“苦涩”,前些时日的微妙复杂这才重又浮上心头。但随即神识探到乾坤玲珑塔中的墨问闲、墨问秋身上,再盯着墨恒安然无恙的矫健身躯,脸色就蓦地沉了下去。
  一方是自出生起就父子之情淡漠得近乎于无的嫡子,一方是虽不甚讨喜却也因生母缘故而受宠十七八年的庶子庶女。墨云书不是石头做的,是人,人心就是偏的,放在他身上,却偏得更厉害了些。于是再看墨恒时,他眸底的沉怒便重又凝聚。
  “你为我子,天资既佳,修为亦是不弱,理当对手足兄妹多加包容!你却恶毒狭隘,仅因只言片语交恶,就非得彻底废灭你兄姐之修为根基不可,我道你是修养卑劣,你可心服?”
  墨云书英气逼人,沉然生威。话一说出,再对比两方无恙和惨状,没来由更多三分怒意。
  墨恒早料如此,只平静低道:“父亲息怒。”
  墨云书眼眸一眯,踱步上前,精悍的高大体魄和道行威压如同乌云盖顶,“你母生前妖行邪性,愚不可及,虽未被我休弃,却幽禁偏院,与废妻无二。问闲、问秋等闲提及,虽是不该,却也算不得忤逆。你占据嫡子名头,莫非自认天赋超绝,想趁此机会行霸我整个墨府?”
  29
  29、第二十九章 ...
  他们父子相谈,每次都是墨云书问,墨恒回答。好似刑讯者对陌生犯人的讯问。尤以这次为甚。
  “父亲!”墨恒陡然沉声,拳头咔嚓握紧,怨恨冲撞得心脏闷痛,险些显露在眼中。身体僵了须臾,才干哑道,“恳请父亲,莫在孩儿面前贬斥母亲。”他不在乎别的,但是母亲,是他生命中至高无上的神圣,他不容许任何人对其有纤毫的亵渎。
  一语未落,墨恒平厚的胸膛起起伏伏,眼底似露未露地掩去屈辱之色,压抑道,“孩儿也不敢行嚣张跋扈之事。孩儿幼时鲁莽,母亲去世前,曾叫孩儿不必妄想《逍遥道法》,言说她那青莲法诀也有玄妙道理,有缘者自能得成大道。故而,孩儿始终只求自保清修。仅此而已!”
  说罢抬头,黑眸清透,“这次,若非墨问闲、墨问秋用心歹毒,勾结齐红霄等人,要趁父亲不在,先斩后奏,更是辱及母亲,孩儿也不至于……”
  “你也不至于见机行事,利用他们欺你之机,谋划一记恶毒的灭顶之戒?”
  墨云书威严之余耐心十足,接过墨恒的话头,靠近墨恒身前,逼视墨恒的双眼,深邃的眼眸明察秋毫,仿佛洞悉一切,沉沉缓缓地道,“不愧是我的儿子,隐忍数年,如今暴起伤人,将他们个个废除丹田,三年五载不得恢复。你之怨恨能消去几分?在我墨府又能更近几步?”
  他问得直白,却另有话外音。
  墨恒神情不变,顶着沉重威压,与他直视:“父亲,孩儿以前还未明白,今日却看得清楚。无论孩儿有何天赋成就,您或会承认,或会保护,却不会让孩儿这个‘嫡子’当真成为墨府‘少主’。是以,您将孩儿刚刚积累的威信当众抹煞。孩儿不知您究竟顾虑什么,但是,您的意思,孩儿已然明白,不会再有争抢之心。”
  说是如此,眸中却还明亮着,仿佛残留些微最后的期待。
  墨云书则听得顿了下,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如同揭下面具,凌厉之极。
  墨恒见他如此,脸色微白,宛如大受打击却强自忍着。
  墨云书沉威不动,连最后的猜疑和探究都不曾遮掩,漠然转身,负手沉声道:“你既都明白,那就也让为父知晓你是如何晋升修为的罢!你母亲那册青莲法诀看似奥妙非常,实则松散如沙,修炼难有成就,便是那炼气大圆满的‘雪莲封真秘术’,本应也无这般威能。可在你手中,却成就了你的缘法。”
  《莲花法咒》唯有红莲圣印传承才是仙法,墨云书空知咒诀,未得传承,自是修炼不出功果。
  墨恒双拳握得咔嚓一痛,脸庞蓦地青白涨红,缓缓低头道:“孩儿只用父亲所赐灵石修炼,两日晋升炼气高阶,却并不知其理。许是与血脉传承有关。母亲曾说她是女儿身,炼不成青莲正果,孩儿身为男子,或有成就。父亲要看,孩儿再行掩饰一遍就是!只是……由高阶晋升圆满,不知有何凶险。”
  说完,未曾听墨云书有何异议,他猛地抬头,眼眸隐约充血,直直看着墨云书。
  这一刻,他毫不掩饰前世曾经深刻入骨的孤寂、委屈和孺慕,眼泪也隐隐浮现出来,醇厚的声腔从胸口震荡传出,满是涩然,“孩儿没了母亲,兄弟姐妹也是敌非友,在这世间,孩儿至亲,唯有父亲……您的意愿,孩儿无不遵从!若是那青莲法诀便是父亲所愿,孩儿便为您演练出来罢!”
  说罢,眼泪竟险些流出,扑通跪倒,砰砰磕了三个快而决绝的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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