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假发掉了_分卷阅读_46

  “今天唱,”那辰站了起来,“你不要看别人,看我,知道么?”
  “嗯。”安赫笑了笑。
  之前乐队唱的歌都很劲爆,大厅里的气氛被挑得很火爆,鸟人的几个人在台上站好之后,兴奋的人都吹着口哨连叫带喊的。
  李凡低头拨了一下吉他,安静的吉他声滑了出来。
  在之前喧嚣的音乐之后听到这样安静的调子,大厅里一下静了下来。
  安赫拿着酒杯轻轻晃了晃,这前奏他听着有些耳熟,直到李凡开口唱了一句,他才听出来了是什么,跟着哼了两声,心里一下静了。
  “寒夜的脚步是两个人,一路被紧紧地追赶,而你的眼神依然天真,这是我深藏许久的疑问……”
  李凡唱了几句之后,那辰突然从架子鼓后面走了出来,拿起了放在鼓架旁边的一把吉他,站到了李凡身边,手指在弦上轻轻扫过,往安赫这边看了一眼,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口罩。
  台下开始有人吹响了口哨,鸟人在沸点的演出挺多,但鼓手还是第一次弹吉他,还摘掉了口罩。
  “你不要隐藏孤单的心,尽管世界比我们想像中残忍……”那辰沙哑直白的声音传了出来,台下的人先是一阵安静,接着就爆发出了一阵尖叫,那辰低下头,盯着吉他,“我不会遮盖寂寞的眼,只因为想看看你的天真……”
  安赫喝了一口酒,那辰的声音在他心里掠过,带起了细小的颤栗,他靠在沙发里,看着低头轻唱着的那辰,忍不住跟着轻轻唱出了声:“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冰天雪地的人间,遗失身份……”
  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了,即使在茫茫人海中,就要沉沦……
  安赫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辰身上,那辰没有再往他这边看,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唱着,就像第一次安赫见到他打鼓时那样的专注。
  有一瞬间,安赫觉得身边都空了,所有的人和事都离他远去,只剩下了台上静静站着的那辰。
  “下面是首新歌,”李凡的声音把安赫拉回了现实里,“为台下的某个人写的。”
  大厅里响起一片尖叫和掌声,安赫的心一阵狂跳,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在期待,酒杯在手里几乎要被捏碎,他的手有些抖,喝了一口酒之后,他把杯子放回桌上,盯着那辰。
  吉他声再次响起,一直站着没动的那辰突然转过了身,走到了台侧,正对着安赫的方向,指尖在吉他弦上划过,李凡的吉他停了,只剩下了那辰指尖跳动的音符。
  一段长长的solo过后,那辰抬起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暗了的街灯,黑夜里寂寞的灵魂……屏住了呼吸,时间里拉长了身影……”那辰再次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安赫脸上,“我挥动着绿色的翼,寻找你的呼吸……”
  安赫正要去拿酒杯的手停在了空中,那天在车里听过的那辰随意唱出的旋律让他的呼吸猛地停顿了。
  第三十一章 晚安
  安赫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浪漫的人,也从来没做过什么浪漫的事,而且大概因为他不浪漫,所以对着他浪漫的人也不多,最浪漫的事也就是大学的时候某个情人节有人从楼上给他扔了束玫瑰,扔下来还砸脑袋上了……
  像在这种场合有人弹着吉他看着他,唱着为他写的歌,从来没有过。
  在四周的尖叫和口哨声中,安赫脑子开始发晕,心跳一阵阵地蹦着,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跟着那辰的节奏。
  当那辰从台子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时,他往后靠在了沙发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把狂跳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往回咽了咽,盯着那辰。
  “我扔了翅膀,忘掉天堂,”那辰站在他前面,低头专注地唱着最后一段,“最后的记忆,是向着你飞翔……”
  音乐声停止之后,安赫只觉得自己身边一片喧闹,喊的叫的,拍桌子的,他脑子里全是那辰的最后一句,向着你飞翔向着你飞翔向着你飞翔。
  一直到那辰的手撑在了他身后的靠背上,弯下腰凑到了他眼前,他才抬起头来看着那辰。
  “咱俩在一起吧,”那辰看着他,“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有一点心动,咱俩试试怎么样?”
  “我……”安赫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如果换一个人,用这种可以算得上是半强迫的方式,他绝对会站起来走人。
  “你到底怕什么?”那辰打断了他的话,“你连试试都不敢么,老成这样了?”
  “操,”安赫让他给说乐了,“别激我,我不吃这套。”
  “那你老没老啊?”那辰勾了勾嘴角,笑着看他。
  “还成吧。”
  “那试试么?”
  安赫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行。”
  沸点的演出还在继续,鸟人唱完几首歌之后那辰就拉着安赫离开了。
  出了门,冷风往脑门儿上一通拍,安赫慢慢地回过神来,靠着路边的一棵树抱着胳膊:“那辰。”
  “嗯?”那辰把车推了过来,跨到车上看着他,“想反悔?”
  “……不是,”安赫指了指他的车,“你又酒驾?”
  “我今儿没喝酒,”那辰下了车,走到他面前,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有演出的时候我不喝酒。”
  “啊,”安赫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今儿晚上有点儿混乱。”
  “我送你回去,”那辰搂着他的肩把他推到车边,“明天咱俩出去玩。”
  “明天我不出门,我一堆事儿没处理完呢,得跟家呆着干活。”安赫虽然喝了酒,又迷迷瞪瞪地答应了跟那辰“试试”,但还是能记得自己这几天正忙着的事。
  “工作么?”那辰伸手把他的围巾整了整。
  “嗯,我们工作狂校长给我派了个麻烦活儿,”安赫坐到了后座上,“开车吧,我忙完这两天咱俩再约会。”
  “那明天我去你家。”那辰说得很干脆。
  “干嘛?”安赫愣了。
  “不干嘛,你干你的活儿,我看着。”
  “等等,”安赫笑了笑,“我干活你有什么可看的?”
  “你管我呢,我乐意,你有点儿试试的样子成么,”那辰回头看着他,“你不是谈过恋爱么,次数还不少呢,谈恋爱不呆一块还谈什么啊,难怪你总分。”
  “成成成,”安赫挥挥手,“你乐意看你就看,你要觉得闲你就做点儿吃的,怎么样。”
  “成交。”那辰发动了车子。
  安赫一听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赶紧顺手搂了搂那辰的腰,他喝了酒,车要是猛地窜出去,他肯定得躺后边儿地上。
  那辰握着他的手揣到了自己外套兜里:“你手真凉。”
  安赫笑了笑没说话,那辰握着他的手很久都没松开,一下下轻轻地捏着,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舒服感觉,风吹在脸上都没那么大劲儿了。
  那辰把他送到了楼下,安赫下了车,时间已经一点,如果是平时,他不会再叫那辰上楼,但今天情况不太相同,他俩的关系已经突然不一样了,他琢磨着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上去啊,”那辰坐在车上看着他,“怎么,舍不得我啊?”
  安赫笑了笑:“上去坐坐吗?”
  “我明天过来,”那辰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边拽了拽,“你早点儿睡吧,今儿晚上我心情好大发了,我怕上去了折腾得你一夜睡不了,明天该起不……”
  “行行行,”安赫打断了他的话,“你快回吧,明天你过来了给我打电话。”
  “怎么打。”那辰嘴角带着笑。
  安赫愣了愣,赶紧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旧手机递给了那辰:“你凑合用吧,手机没问题。”
  “没问题为什么换啊?”那辰接过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卡放了进去。
  “我用手机挺费的,”安赫笑笑,“一年坏一个,这个用了一年多还没坏,用烦了。”
  “你会烦我么?过个一年两年的我还没坏的话。”那辰把手机放进兜里。
  “你现在也没比坏了好多少,”安赫扫了他一眼,转身往楼里走,“快回吧,冻死了。”
  “过来。”那辰在身后喊了一声。
  “嗯?”安赫回过头。
  “过来!”那辰皱皱眉冲他招了招手。
  安赫只得又走回了那辰面前:“还有什么指示?”
  那辰从车上跳下来,胳膊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暖暖的气息扑在安赫脸上,他下意识地往那唇嘴唇上轻轻凑了凑。
  那辰的手摸到了他腰上,胳膊收紧了,劲儿挺大地搂着他,舌尖从他齿间顶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也许是因为那首歌,还有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他俩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就换了一种关系,安赫很快地迎了上去,跟那辰纠缠在了一起。
  不过没缠几下,安赫就回过神来了,这是在自己房子楼下,保安半小时围着小区转一圈,楼门前就有摄像头,他在那辰舌尖上轻轻咬了一下,推开了他:“注意素质。”
  那辰笑了:“我就是个特没素质的人。”
  “那不行,你得跟我学,”安赫拉拉衣领,“我从小到大都特别有素质,素质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你还是喝点儿酒比较可爱,”那辰转身坐回了车上,“上去吧,我走了。”
  “晚安。”安赫慢慢退着往楼里走。
  “晚安。”那辰发动了车子,但是没往前开,只是坐在车上看着他。
  “晚安。”安赫退进了楼里。
  “晚安。”那辰拧了拧油门,还是停在原地。
  “你走不走啊?你要不想走就上楼,你车太吵了一会儿楼上要往下倒痰盂了。”
  “你真恶心,”那辰笑着把车掉了头,喊了一声,“走了!”
  听着摩托车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安赫才转身走到电梯前按了按钮。
  电梯轿厢往上走的时候,他感觉有点儿晕,向后靠在了轿厢墙上,其实今天他喝的酒不多,这么晕大概是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始终有些发蒙。
  回到屋里,安赫放了一缸热水,缓缓滑进水里时,被温热包裹着,全身放松之后,他才开始有时间慢慢思考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
  那辰的车开得很快,风吹透了他的外套,他把假发扯下来塞到外套里,头发没有束缚地在寒风里扬着,就像他的心情。
  虽然他没办法准确地形容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车在风里飚了一会儿之后,他放慢了车速,顺着路慢慢往前开着,前面既不是自己家,也不是旧车场,他并不在意方向,只想开着车跑跑。
  半小时之后,他把车停在了一座桥上。
  这座桥是去年新修好的,市里挺引以为豪的一座斜拉索大桥,虽说桥下的河一年有大半年都处于枯水期状态,不过这会儿还结着冰的水面在月光下反射着银色的光芒,看起来很有感觉。
  桥上没有车,也没有行人,那辰在桥中间下了车,走到了桥栏杆边往下看了看,慢慢爬了上去。
  风吹得很急,气温也很低,他身上已经被吹透,不过这种又冷又刺激的感觉他一直很喜欢。他顺着桥栏杆旁的粗粗的钢索慢慢向上爬着,越往上,风越大,吹他得几乎有些站不住。
  小时候他喜欢爬树,但能爬的机会很少,妈妈不让,甚至在发现他爬树之后,不允许他再靠近任何树。
  几分钟之后,他爬到了桥顶,在最高处的钢缆上站直了身体,张开双臂,迎着风狠狠地吹了声口哨,在风里大吼了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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